塞壬看到那些女性款式的鞋子,猛然瞳孔一缩,她用尽全部力气将贺青帝往外推:“放……放开!”
“混蛋!疯子!贺青帝!”
然而贺青帝全然抛弃了冷静自持的伪装,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他无需听塞壬多嘴,迫不及待将她往墙上压去。
浓厚的雄性侵略气息堵住了塞壬的鼻腔,她感觉贺青帝想把自己给吃了,一时害怕,情急错开头,薄薄的嘴唇撞上她的耳垂,咬了一口,她浑身发软。
“别怕。”
贺青帝闷笑,叼住她的耳垂□□,用手挡住了她的后脑勺,隔开了那冰凉的温度,手还搂在纤细腰上舍不得离开。
塞壬不由想起拿茶歇的那个下午,这道貌岸然的男人明明只是顺手扶住她,手指却不老实地勾住她的腰肉轻微搓弄。
原来他的正经全都是装出来的!
“你笑什么!”
塞壬怒气冲冲,双眸燃烧,忍不住看向自动打开的门,心噗通,噗通,噗通噗通越跳越快,就要被贺青帝吸出来了。
“我笑你色厉内荏,成天想着勾引我,临到头却又怕成这样。”贺青帝慵懒地抵着她额头调笑,“上一次也是,你很没经验?”
塞壬脸红了,嘴硬反驳:“谁说我没经验!”
“那刚好,我就不客气了。”贺青帝将她一把抱起,急匆匆走进卧室扔在了床上,跪在床边替她解开鞋子绑带,吻她的踝骨。
“等……等等!”塞壬喘息,“你老婆,你老婆她不在家?”
“不是有你在吗。”
贺青帝如同一片漆黑的夜压了下来。
……
塞壬迷茫地枕着那栀子百合香味的枕头,被贺青帝珍重又细致的啄吻,奇怪,却无法沉浸欢愉之中,心思越过璀璨奢华的吊灯,飘出明亮的走廊。
朦胧中,她仿佛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穿家居服的女人,比她还美,柔弱无助地咬着唇珠,目光无神,跟盲人似的,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哀怨,一脸绝望听着丈夫跟情妇旁若无人地偷欢。
……
夜色如沉墨,窗外灯火晦暗。
塞壬醒来,悄悄掰开贺青帝拥着她的手臂,下床摸索她的衣服。
借着月光展开,崩溃发现滑溜溜的缎裙已经是看不出形状的布料,撕裂到胯部了,没法再穿,她索性穿好内衣,直接套小开衫,捂住胸口,拎着鞋子蹑手蹑脚走出卧室。
她的心很乱,毫无雅兴参观贺青帝传说中价值三千万的豪宅,走廊深处有扇门,门外铺着天青色的兔毛绒毯,旁边摆着双厚底软拖鞋。
塞壬走了过去,小夜灯随着她的探寻一盏盏亮起,她摸进衣帽间,心想随便拿条女主人的裤子或者裙子就走。
就在她做贼似的放慢动作推门的时候,却听家居助手道:“你可以对我说开灯,主人。”
塞壬吓得往门上一趴,握拳抵在嘴中,懊恼地咬住。
足足过了五分钟,贺青帝那边没有动静,她才对着摄像头比叉,用气声低骂道:“开什么灯,别开,也别说话!”
好在对方并非人工智障,顺从地闭嘴了,她又咕哝了一句:“谁是你主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
现下状况令她不安。
她感觉,不,不是感觉,她的确霸占了一个无辜女人的家,躺了她的床,睡了她的老公,现在连家居助手都认贼作母……
见到贺青帝第一面起,她其实也想过这天,当时还无所谓,只想纵情享乐。
可贺青帝屡次以多爱自己老婆拒绝她,就连刘可也这么说。
于是她迟疑了,也相信了,渐渐地,竟对那本该是情敌的女人产生了情感上的共鸣,就好像她们之间有一条线连着,一个人动了,另一个也会跟着动。
那种完完全全替代别人的感觉,好比净水器的替换滤芯,脏了扔掉,新的即插即用,可新的总有一天也会变脏。
塞壬边胡思乱想边套上一条斜剪裁的黑白格子裙,将衬衫都塞好,心底有个声音催促她逃走,快,别留下。
啪。
客厅门边靠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地面投下丰碑般的颀长倒影,打了个响指。
贺青帝端着杯水喝:“怎么起来了,睡不着吗?”他指了指餐桌,也有一杯,是为塞壬倒的。
马克杯还是Gucci红绿两色情侣款。
满地洒着洁白月光,塞壬隐在走廊深处,略拘谨却又不太想表现出来,只得甩了甩长发,傲然说:“我该回家了。”
开衫很薄很透,本身设计就不适合扣起来穿,因为会被拉扯得透出全部形状。
她的身材姣好,瘦,但该有的线条都饱满婀娜,小扣子勉为其难护住无限春光。
贺青帝又喝了一口水:“回家干什么,你明天有事?”
塞壬道:“这儿又不是我家,我当然不能睡这儿。”
贺青帝无奈笑:“可你也不能穿成这样出门吧。”
“……”塞壬腹诽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反正是晚上,没人看得见。”
再返回去衣帽间偷一件上衣就是更加越界的行为,女人是很敏锐的侦查动物,家里衣服少了两件,还是一套,傻子才会猜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她站在原地,摸着墙,赤脚,左手小指勾着鞋子绑带,拇指食指捏着格子裙。
摸起来就很昂贵,不像她自己那条缎面黑裙,一撕就裂。
她犹豫着,却不知自己就这么赤足而立,小夜灯的晕黄荧光勾勒出她的轮廓,上半身的线条没有衣物累赘,肩头的弧度优雅,轻盈地像是一只蝴蝶。
未被俗物沾染的、蹁跹的,金翅蝴蝶仙子。
“不要回去了,塞壬。”贺青帝放下杯子,抬腿迈向她,塞壬本能想逃,但她的高傲不允许。
做就是做了,何必假惺惺扮道德标兵,这叫什么,当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我可不想被你老婆捉奸在床。”塞壬亦走出黑暗,两人在月光长廊相会,她踮脚舔贺青帝精壮的肩,指尖往下,优哉游哉地滑动。
碰到胸肌某处,贺青帝不自在地“嗯”了一声,休眠蛰伏的野兽再次苏醒。
“你?赫塞,你可真是……禽兽。”
她现在又痛又乏,可反观贺青帝,高挺鼻梁和眉骨让他深邃的眼睛没入黑暗,眼眸却亮如北极星,点缀出了他此刻蓬勃的欢快。
内裤边缘拉得很低,露出人鱼线上的咬痕,招摇,神清气爽,浑身散发餍足,却还想要再饱餐一顿。
凭什么。
贺青帝听出她那咬牙切齿的怨怼,略低头,瞟向某处,那里头藏着因为过度欢愉而惹怒塞壬的、跳动的神经筋络,是条独立的生命,偶尔被他控制,遇到配偶就一秒叛变。
就像楠樟生物的双头洛可。
消停会儿吧,几个月没睡这么安稳了,他尝试心灵感应劝它。
“累吗,去泡个澡吧,我说真的,家里不会来人,请你留下来陪我一个晚上。”他指指太阳穴,很认真地劝说,“最近总是做噩梦,睡不好。”
塞壬迟疑:“什么噩梦?”
她眼中的贺青帝,或者说大家眼里的贺青帝是无坚不摧的,一个铁打的人,哪怕死了,每逢季度末墓碑上也会飘过“下季度订单吞吐量是否满足收入确认最低水位线”这样一条弹幕。
他也会做噩梦。
贺青帝坦然道:“老是梦到起火,有人被烧死。”
塞壬哼笑:“很写实,后院起火么。”
贺青帝没有接话,而是随口又找了个理由:“明天我有行程安排,你跟我一起。”
“去哪儿?”
“B城,楠樟总部。”
“楠樟?”
塞壬松开裙子,连想要讥讽他虚假爱妻都暂时放到一边,正色道:“我们俩现在都是闲杂人等了,你去找朱秉能,他会见你吗。”
贺青帝拿过鞋子,牵着塞壬往餐桌边走,顺手把鞋在门口放好。
“谢刚报了最新价,朱秉能要是禁不住诱惑,这次收购就要失败了。”
塞壬若有所思:“谢刚出价多少?”
“接近我们的两倍。”
“啊,那他岂不是冤大头超级加倍?!”
贺青帝亲自将水杯送到她面前,塞壬乖乖低头小口喝,贺青帝目光柔软,却还带着一丝复杂的审视。
塞壬谈起工作很专注,贝齿轻咬马克杯壁,叮叮几声,口齿模糊问道:“这时候去报价,还有胜算吗?”
“有。”贺青帝说,“还没找出楠樟崩盘的真正原因。”
“那个刑事案子?”
朱秉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媒体抓不住他人,相关人士也给不出具体线索,而传说中的案子也没有进展,可能侦查陷入困境受阻。
贺青帝:“不能再等了,必须正面交锋,塞壬,你陪我去见朱秉能,无需炒作辞退,我们俩一起拿下楠樟。”
塞壬还是做助理习惯了,拉开椅子坐下看车票,一瞬间,她“嘶”地跳了起来,嗔怪狠瞪贺青帝,贺青帝抽走她手机,将她抱回卧室,大笑道:“明天我开车,从现在开始到抵达楠樟,你一共可以睡10个小时。”
时间宛如回溯到周日晚上,风平浪静,贺青帝将和塞壬前往B城,还是以上司和下属的身份,对收购楠樟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