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死死的搂着赵衍舟,就怕,对就怕一时不小心从树上摔下去影响她的行动,对没错,就是这样。
衍舟这般认真的模样她可不能拖后腿,所以,紧紧的抱着,以防被发现。
“靖程。”
许靖程以为被发现了心思,悄声的说:“我怕动作明显贴近一点免得被热发现。”
赵衍舟此刻倒是没有多想,她只是觉得夏天贴的太近容易热。
眼看观察的差不多了,她就带着许靖程离开。
比起这些人渣,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几日京中也开始不太平了。”
赵衍舟说话有些絮絮叨叨,她拿出今日的祭品:“刚回京的时候带着北疆的礼物,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李疏玥不来梦中看我也就罢了,乐知你也这么狠心。”
赵衍舟看着周围愈发荒凉的环境,时移世易,她们的名字也早就被遗忘到了一角。
“自从八年前的京中接连出事,神鬼传说横行,这里本就埋葬着许多冤魂。”
“久而久之,这地方被视为不祥之地。”
“这样也好。”
赵衍舟看着这被悉心打理的墓碑,目光变得愈发温柔:“这样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们的长眠。”
她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时辰不早了,她也得离开了:“过几日再来看你们,这次的礼物还不合适,记得如梦给我说清楚。”
想到这里她又补了一句,“算了还是别入梦了。”
旧友的灵魂若是真的入梦,那这么多年来岂不是过着孤魂野鬼的生活。
“下次换点别的,这几年京城的变化很快,我也快认不出了。”
“好多东西都不再是之前的味道了,多换换,总能找到你们喜欢的东西的。”
“衍舟。”
许靖程轻声的唤着她,指尖碰在了一起,希望能带给她一些温度,
“今日我们就在这里可好,附近有一个弃置多年的庙宇,今夜,我们在这里陪着大家。”
也让大家陪着你。
“好。”
沉默了半晌后,赵衍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点头同意。
许靖程拉着她前往那破败不堪的庙宇,已被荒废许久,勉强可以度过一夜,
二人就这么任性妄为的将所有事情都抛之脑后,感受着难得的自由气息,不过许靖程还算稍微有些理智,将二人今日的打算告诉了清风,免得府中事物繁忙应付不来。
待到一切都处理好后,许靖程跟随者赵衍舟前去山上寻找可以果腹的东西,出于习惯,赵衍舟到是经常带着一些基础的调料。
但是辨认事物这块犯了难,北疆与京城的环境有差异,她认识北疆的一些食物,并不代表着京城的这些也能辨认的完全,
要是叶声寒也在就好了,思及此她的眸光又暗了几分。
“这些可以吃吗。”
许靖程捧着一堆不知道什么都果子放到赵衍舟面前,为了保险起见,许靖程打算以身试一下毒,毕竟以他的眼光看,这些的都像是能吃的东西。
赵衍舟看着他那鲁莽的样子,保险起见为了所有人都生命安全,她还是将果子放到了一旁,拍了拍许靖程的肩膀。
“我来打猎。”
如果中毒而死的话这些事情也太草率了,尤其是在这里,绝对是会被李疏玥给笑话的,就算是死,也不能死的这么草率。
大型猎物的风险太大,赵衍舟掂量着自己手中的弓箭,至于为什么有这些东西,下朝就拿到了的东西,毕竟无论什么时候武器还是要不离身的才好。
“别动。”
赵衍舟压着许靖程趴下,观察着猎物的动向,弯弓搭箭,射中了在树上栖息的鸟雀。
二人来到溪边进行简单的处理,
“看来改日我也要去练练骑射了,以后出门游历可得靠这些手段谋生。”
许靖程学着赵衍舟的模样笨拙的清理着食材,模仿的也算是有模有样,赵衍舟看着他那笨拙的样子,学着谢长缨的样子点评到:
“手艺不错,饿不死,以后”以后军营里的伙食交给你了。
话还没有说完,赵衍舟便咽了下去,许靖程看着她那又黯淡了的神情,紧盯着食材状似不经意的说到:
“以往的信中总听你提起北疆,肆意洒脱的生活,等京城的事情了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赵衍舟听到此处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我的射箭的水平不怎么好。”
“有时候我们在军营里是在是馋了,就会拜托声寒去打猎,那算是我们最主要的肉食来源。”
她回忆着那段自由的日子,
“即便是这样,能打的猎物也还有限,除了最开始的一两年,北疆那里连能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初到北疆的时候,我没有想过参军,即使在京中长大,我也知晓,参军等于送死,敌人,战友,没有人会把你当人。”
“除了武曲星下凡,一个普通人想要成为将士,太难了。”
“是啊,当年你写信回来,说隐瞒身份参军,我还以为你疯了。”
许靖程苦涩的笑道,征兵和徭役,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基本上没什么区别,都是去送死,为了达官显贵的奢靡生活,付出自己的生命。
若非逃避要面临的极刑,恐怕...
但即使这样,仍有许多的人,说是将士,在军中过的仍旧猪狗不如,甚至有时候,不等那所谓的敌军,他们能被自己的战友虐杀致死,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平常。
至于功绩赏赐,活着回来已经是万幸,侥幸立了功的人,能活下去就已经是将军仁慈,李代桃僵的事情并不少见,跟何况那些所谓将军世家不说那家传的武艺,就是那无数的护卫,并不是一个连活下去都成问题的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所以当年,在我知晓北疆竟有人自愿参军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疯了。”
赵衍舟自嘲的笑道,她当时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世界上会有人自愿参军,毕竟不会有人想要莫名其妙的去体验被日日凌辱的滋味。
“我那时活不下去了。”
赵衍舟说到,看到了许靖程那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无所谓的笑笑:“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也好好的。”
许靖程却一把抱住她:“对不起,若是我当年在强硬一点,或者直接跟你一起走,是不是。”
赵衍舟反抱住他,温柔的安慰道:“应当是不会,毕竟当年会武功的是我,我会保护你们所有人都。”
许靖程听罢,只后悔年幼时期没有多学些武术,这几年也只是基本的防身技巧。
“一切都过去了,我那时只是害怕会给家族添麻烦,所以才选择假死。”
“只是没想到军营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
“对不起。”
气氛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赵衍舟觉得着怀抱变得更紧,语气变得温柔,
“对了,那时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那时我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胆魄,孤身一人前往地主家去救人。”
当时的她有些自负武功高强,也觉得扫尾的天衣无缝。
又是一个摆脱了无聊追兵的夜晚,她自恃武功便随意穿梭着,
那时的夜色正好,无人知晓她身后跟着的少年,虽比不得她那一身飞檐走壁的本身,可却像会预知那般,每当她认为自己将要逃脱的时候将她堵住。
在经过了几次交手后此时的赵衍舟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耐心,只等抓住破绽后便想着一击毙命。
“姑娘误会了。”
若是正面互殴,谢长缨很容易落入下风,她费力维持着自己室外高人的形象,尽可能的不让对面的人发现其实自己打人不怎么好的事实。
“在下是想说,周南枝姑娘的事情还是欠些妥当,毕竟姑娘本身就身份存疑,稍有些风吹草动...”
“毕竟怀疑是不需要证据的。”
少年的衣衫随着剑气不断的飘荡,没有正面的迎击反而掩饰住了她武功不佳的事实,最后走之前她还不忘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姑娘行事还是要多加谨慎,免得她日不小心行差踏错,给家人惹了祸事。”
赵衍舟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她小事在了自己面前,抬眼望去只余月色依旧。
此刻的赵衍舟只想着赶紧找到面前那个不知姓名的姑娘,想去打探她到底知晓了多少。
可那人消失的太快了,寻不到一点踪迹。
“我当时还以为县令发现了我的踪迹。”
赵衍舟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真的是觉得命悬一线。
“所以你为何宵禁后还在街上,北疆不太平,那里太危险了。”
完了,多说多错,信中完全没有跟他提过这些事情,赵衍舟意图打哈哈过去。
“你知道长缨是怎么消失的吗,她只是飞快的套上了黑色的衣物,然后躲了起来。”
“然后我注意力过于集中,发现的第一时间,想追赶过去,结果二人相撞,就被扑倒在了一起。”
当日幸亏谢长缨是一个人来的,否则那场面估计得人尽皆知,丢人的事情就俩人知道就行了。
“当日你一定很慌张吧。”慌不择路,甚至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若那日去的不是谢长缨一人,若不是谢长缨,那么衍舟的性命。
他搂的更紧了,以往的故事里,他很少听闻战场的凶险,大多是一些有趣的日常,所以他有时候忘记了,北疆朝不保夕。
“对不起。”
赵衍舟摇了摇头:“你不需要道歉,那是我为自己选择的人生,我从没有后悔过,在那里我真的很幸福。”
她松开回抱住许靖程的双手,二人十指相握,将手一起放在那流淌的河流中,
“我在那里真的很幸福,有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家人。”
即便那里的日子有时候食不果腹,朝不保夕,但那里的人总是充满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