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恕属下不能从命,哪怕公主杀了属下,属下也定要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
安全着想?说得好听是安全,可说得难听一点的,便是看守。况且,身为一国公主,难道还会害自己的父皇不成?
冯明那是料定七公主不敢杀他,若七公主真敢拿刀捅他。那也算是好事,至少成功拦下七公主。
刘钰儿急得不行,又很生气。冯明这狗腿子,到底是真为了陛下的安危,还是得了某人的命令?
显而意见,冯明是三殿下的人。
刘钰儿气急了,转身抽出一旁护卫的剑,指向冯明。
“本公主再说一句,让开。”
“公主息怒,恕属下不能从命。”
“好。”刘钰儿发了狠,就在冯明以为七公主要拿剑剌他时,下一秒,七公主竟将手中的剑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公主,您……您别冲动。”
“冯明,要么马上给本公主让开,要么这剑割破我的脖子,到时候,世人便会知,是你冯明逼死了昭云国的公主。”
冯明一听这话,原本还硬气的脸,顿时青了。这么大口锅砊下来,他可承受不起啊!
“公主,公主切莫冲动,属下这就前去请示三殿下。”冯明脚底抹油开溜了。
冯明作为狗腿子,也有很大的难处,这头怕七公主趁他不在,溜进去看皇帝。
那头又怕三殿下怪罪,可他只不过是个小可怜。对方又是身份尊贵的公主,打死他,他也没办法了啊!
好在他运气不错,刚跑去,三殿下正好下了早朝。
得知冯明的来意,刘承允问道:“就七公主一人?”
“是,就七公主和她的贴身侍女,没有旁的人。”冯明小心翼翼地回道。
刘承允因把江淮序派去抗疫了,心情大好。又想到昨儿个,老五和老七吵架的事情。
若自己这位做兄长的,不放老五进去,或许没有人说什么,可小七却不同。况且小七对他而言,没有阻碍。
想到此,他便道:“既然如此,那便放七公主进去吧!”
“是,属下这就去办。”
得了命令,冯明跑得比兔子还快。
到了明德帝的行宫外,还见七公主那剑抵在自己的脖颈间。
他立马大喊:“哎哟!七公主快快放下剑,三殿下同意您进去探望陛下啦!”
同意啦?刘钰儿心下大喜,将剑扔在地上,摇着酸痛的手,拉着自己的侍女便进了行宫。
行宫内很安静,明德帝身前只有安公公侍候在身侧,听见脚步声,这才转身一瞧。
见是七公主,眼睛顿时一亮。
“哎哟!小祖宗,您怎么来啦?”
“安公公,我父皇怎么样了?”
“唉!陛下还是老样子。”安怀远叹气,一脸的愁容。
“太医呢?没让太医来瞧瞧?”七公主问道。
“瞧啦!可太医都束手无策,说陛下是急火攻了心导致的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别浪费时间了,我来瞧瞧。”一旁装扮成丫鬟的苏婉宁打断两人的叙旧。
安怀远还在想,这丫鬟好生无礼,却见七公主连忙给她身边的丫鬟让道。
“哎!无礼,还不快退下。”安怀远只忠于陛下,若陛下出了问题,那他这辈子的荣宠,也就到头了。
所以,安怀远是最不希望明德帝出事的人。
“安公公,是我。”苏婉宁道。
安怀远是个人精儿,虽说眼前的人,看着就是七公主身边侍候的宫娥,可那声音他熟悉。
“你……你是苏……”
“嘘!安公公别说话。”苏婉宁向他打了个手势,又指了指外头,安怀远顿时明白过来。
“安公公,咱们到外间守着,别打扰她。”在大事面前,刘钰儿到也分得清楚轻重。
安公公满脸担忧,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也只能是让苏婉宁试一试。
他没再多说,和七公主到外间,替苏婉宁守着门去了。
没有人打扰,苏婉宁也不再墨迹。
先是替明德帝号了脉,脉象虚弱,且有沉苛疾病。
再细探,苏婉宁杏眼一瞪,明显吃了一大惊。
明德帝的体内竟有毒素,而且这个毒显然是中了不是一日两日了,至少有三年之久。
到底是谁给他下的毒?
抛开这个问题,苏婉宁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得赶紧让明德帝醒过来,否则怕是会出大事的。
她抽出银针,对准明德帝身上的穴位剌去。每下一针,都格外的慎重。
太医院的太医诊断得没错,明德帝确实是急火攻心,才昏迷的。可单纯的急火攻心,并不会让人昏迷这么长时间,还不醒来。
让明德帝昏迷不醒的重要因素,是中了断头草籽毒。
因着体内长达三年之久的毒,加上急火攻心,这才导致他昏迷不醒。
针是下了,可若要人醒过来,只怕单纯的一次施针,还不足以让他醒过来。
待针落下后,瞧着明德帝眉头紧锁,苏婉宁知道,脉象与体内毒素相冲,令明德帝很难受了。
眼下,最需要重的是护住心脉,然后解毒,至少把毒素逼退心脉,人才能醒过来。
至少康复,只怕不容易。
半个时辰后,苏婉宁抽了针,而后拿了护心丸给明德帝服下。
这才出了外间,七公主见她出来,不由上前问道:“怎么样?父皇他醒过来了吗?”
苏婉宁摇头,“他中了断头籽毒。”
一句话,令七公主和安怀远大惊失色。当今天子啊!何人大胆敢给天子下毒?
“你确定没有诊错?”安怀远不敢置信地问道。毕竟,太医院众多太医可都给陛下诊断过。
可没有一位太医说陛下是中毒导致的昏迷,都说是急火攻心,才让人昏迷不醒的。
“我确定。”苏婉宁神色认真,“这毒至少有三年了。”
三年?居然有这么久了?
“那可有办法解毒?”七公主问道。
“有,但比较难。”
苏婉宁所说的难,一是明德帝中毒时间过长了,毒素已经浸入骨髓,若再有些时日,等毒素浸入心脉时,明德帝就回天乏术了。
二是,明德帝已年过六旬,身体已经严重透支了。
就算是解毒后,他的身子也不可能恢复如初。
“那有办法救醒陛下吗?”安怀远问道。
“有,但只一次不太行,至少要施针三次。”苏婉宁道。
三次?也就意味着,她必须留下才行。
可外头都是三殿下的人,她要如何留下?
七公主小小年纪,眼睛里已经闪着坚定的光了。
她打定主意,道:“那我去跟三皇兄说,留下来替父皇侍疾。”
七公主说到立马就行动起来,她让安怀远照顾着苏婉宁,自己则跑去找三殿下的生母福贵妃。
如今的福贵妃虽说没有皇后地位高,可她有儿子傍身,那身份自然不比皇后低。
焦云殿内行宫,福贵妃正窝在床榻上午休。暖帐里人影子浮动,偶尔传出丝丝低吟之声。
入耳时,便会叫人脸红心跳。
“红儿,你可知,这样的日子,本王等了多久?”
“王爷,红儿也好想你,红儿只想与你长相厮守。”
红暖帐内,一男一女赤身相交,互诉衷肠。
“快了,红儿,等那老登一死,你我便可永远在一起。到时候,没有人能将你我分开。”
“王爷,疼我……”
又是一阵喘息声,令人想入非非。
福贵妃乃是太医院李太医的女儿,叫李云红,她在进宫前,有一两情相悦的相好,可惜她被皇上看中后,入宫为妃。
从此,有情人被天子活生生拆散。这么些年,她都一直在忍耐着,想着总有一日,自己可以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两人在床榻上你浓我浓,难舍难分之际,心腹方嬷嬷却敲响了房门。
“娘娘,七公主在殿外,嚷嚷着有事要见您。”
七公主?刘钰儿?她有何事?福贵妃惊得从床上坐起身来,男人的大手却是一把从她腰际穿过,紧紧抱住她。
“红儿,让本王再抱一会儿。”
“王爷,我去瞧瞧。”
“那你再亲我一口。”老男人恬不知耻,将脸凑上前去。
福贵妃一脸的无奈,又似乎拿他没办法,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这才匆匆起身去了前殿。
刘钰儿坐在椅子上,急得左右晃动。宫婢给她上了茶水,刘钰儿哪里有心思喝茶?
她今儿必须要搞定福贵妃,只有拿下福贵妃,她的三皇兄才不敢多话。
要不说,生在皇家,就没有一个笨的呢!刘钰儿只是心思单纯,可她并不傻。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福贵妃才穿戴整齐出现在刘钰儿面前。
可这人刚被男人滋润过,那脸颊都是红润的,眼睛也像是被染了一层水雾,湿湿漉漉的,特别惹人怜爱。
看着到像是被欺负哭过似的。
“娘娘,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切莫悲伤过度了,父皇会好起来的。”
福贵妃瞧着七公主,心下暗衬,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不懂女人刚经历过男人的欢爱,是个什么模样了。
不过,她正好借坡下驴。
这些年装柔弱,装温良贤德,是她的拿手好戏。如今明德帝病重昏迷,做妻子的,哪有不伤心的道理?
加上心腹方嬷嬷在一旁帮腔,说自家娘娘自陛下病倒后,便日夜伤心,茶饭不思,这不,在七公主来之前,还哭过呢!
七公主心头软,想着自家父皇,有这么爱他的娘娘,真是父皇的好福气。
“不知小公主来找本宫,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装模作样一番,福贵妃才问道。
“娘娘,钰儿确有一事相求。”
“小公主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想给父皇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