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穿越,早已过了大半年,宋栗安原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去,没想到见光老头还是把她救活,然后完完整整地送了回来。
她松了口气,心道,好在最后成功了,没有把她送到虐文里去。
而且那个世界听见光老头描述,也回到了正轨上去,魏王作恶多端,死了,他手下的那些人也无一幸免,人族保住了,宋梨和崔徇礼的大婚也补上了,只不过遗憾的是她没有去。
妖族的那些人拥立了个新王,具体是谁,也没有交代。
宋栗安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又不安分地拿起手机,瞄了眼,心道,今日这节课可真长。
“安安,待会下了课吃什么”,前面的室友转过头来,小声问道。
“就……”,话还没说完。
台上老师咳了几声,拿起话筒,道,“同学们,打起精神来,还有半节课”。
“唉”,一片唉声叹气,大家蔫儿吧唧地抬起头,举起手机,开始了摄影日常。
“大家昨晚干什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同学们,再撑撑,我们还有几个点没讲呢”,老师道。
台上的PPT一页一页地翻着,台下沉默一片,安安静静地做着无情的摄影人。
上午的两节课很快就过去,宋栗安被人流裹挟着,出了门。
身后蹬蹬蹬地跑来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头,“安安,走去吃饭,我跟你说,我发现了个贼拉好吃的摊点”。
“是吗,那我可要尝尝”,宋栗安笑道。
走着走着,下到楼梯口,几阵惊叹飘进耳朵,“哇塞,长得真特喵俊呐”。
“哪个学院的,要不我们去问问。”
“你去,快去,我为你把关,肥水不流外人田,应该是我们学院的。”
宋栗安抬头看去,那人的目光正好移过来,身边的朋友也跟着惊讶一番,“安安,你瞧那个人,他站那干嘛呢,虽然看起来有点那个,但是比隔壁学院的那个谁看起来好看多了”。
“是吗?”,宋栗安尬笑道,见他朝这边走来,忙推开朋友的手,道,“其实,我突然又不想去吃那个什么贼拉好吃的了,我改日再和你去吧”。
“这样吗”,好友笑着看她,又看了看朝她们走来的人,说道,“罢了,你去吧,回头见”。
好友走后,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将谢复生拽了过来,道,“你就不能找个没那么惹眼的地方吗”。
谢复生反手将她牵住,道,“谁让我们安安看起来娇小可人呢”。
“矮就矮,别什么娇小可人。”
“行行行,怪我,怪我眼力不好,下次定然择个安安一眼就看得到的地方”,谢复生妥协道。
“嗯,也行”,宋栗安如是地点头。
说来也奇怪,当初自己回来之后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没曾想在半路碰见了谢复生,穿着一身的带血长袍,还看见自己就一口一个‘安安’,当时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诈骗也这么高端又中二了吗。
高端在于,他的脸很有吸引力,三两下就有人凑过去,问,“加个微信呗”,抑或者,“你们学院是不是又有什么扫码的任务了,我可以,只要你加我个微信”,但都被他推开了。
中二就中二在,半夜爬进学校,被保安逮住,以为是什么歹徒,要他交出共犯,这人说的就是她的名字,害得她深更半夜被辅导员叫过去训导了一番,隔日又被管事人员找上门谈话,说什么不要被外面的人骗了,年纪轻轻的,要严守自己的底线。
起初,宋栗安就很纳闷,什么叫严守自己的底线。
后来听到谢复生开口,她霎时脸红得透顶,倒也不是因为什么香艳旖旎的词汇,而是这里的语言和他那地的语言不同,话虽然是一样的话,但是她们听起来,就是别的句子。
为了让谢复生适应这里,她还破费了一番功夫,但好处也是有的,比如,他就是一座大金山,徒手捏金子,让两人的小日子都过得滋润了起来。
*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天气有些刺骨的寒凉,河里的水波涛汹涌,狂乱地奔腾着。
陡然间,河面破开,冒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
宋栗安晃晃脑袋,喃喃道,“这是哪里”。
犹记得她刚才一脚踏进了水泊里,怎么这会又回到了临安?
正纳闷间,有人过来拉她,“姑娘,你可别想不开,有什么事过不去的,要跳河”。
“不是,我没有跳河。” “唉,姑娘我知道”,中年男子把她拉上岸。
“你放开她”,谢复生拽开他的手,把人搂进自己怀里。
被甩在一边的中年男子有些懵,呆呆地看着谢复生把人抱住,一下子明白了,“公子,看你也是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和夫人怄气,害得她衣裳也没穿戴整齐,就跑来跳河呢”。
谢复生看了怀里的人一眼,裹得紧些了,冷冷道,“不劳你费心”。
“公子,你们新婚燕尔的,可莫要置气”,老人大声道。
“不是,怎么会……”,宋栗安正欲反驳,冷不防被谢复生捂住了嘴,这人恶劣地笑道,“自然,我可不敢同我夫人置气”。
说罢就走开,留下中年男子在一旁对着他的背影,满意地竖起大拇指。
谢复生把人带回一处小草屋,前面是个小院落,后面靠山,院子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三两个小斯正忙着锄草施肥,见谢复生从外头走来,赶忙去开门,
待谢复生进了屋,几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都有些纳闷,怎么他今日心情这般好。
屋内,谢复生拾起一块巾帕,替她擦着一头湿发,道,“不是说了我去接你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因为我想早点过来看看”,宋栗安笑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穿越,宋栗安喝过他们研制的血水,成了不老不死的人,在现代世界过了二十多年,他们的容貌没有变,若是再长久地待下去,不是妖怪都要变成妖怪了。
而他们处理完现代世界的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之后,便联系到了见光老头,见光老头也发现了这个漏洞,加上之前这个世界的和平稳定有他们的一份功劳,所以就同意他们了。
“好”,谢复生道。
“你腰上系的这个玉佩”,宋栗安看见他腰上的玉佩,纳闷道,“这不是碎了吗”。
“嗯,我修好了”,谢复生解下来递到她手上。
玉佩还是往昔般大小,若不是摸上去有些许粗涩,硌手,否则还真看不出是修补过的,宋栗安拾起打量了下,“你的手艺还真不错,当日分明都碎成那个样子了,还能修得那么好”。
“这是你给我的东西”,谢复生捞来干净的衣服,“你身上湿了,把衣服换一下”。
“好”,宋栗安走至里头换好衣服,他又端了碗姜汤过来,“驱驱寒”。
宋栗安依言喝下,见他还站着,问道,“你不出去”。
“你让我出去?”,谢复生俯身直视着她,“可我不想出去”,说罢,又捧起她的脸,轻柔地抚了抚,指腹触到她的唇角,心头不安分地躁动了一下,目光下移。
“你看哪呢”,宋栗安低头看了看,许久未曾穿这里的衣服,没拉好裙头,怎么滑下去了那么一大块,立马拉起被褥将自己裹紧,现在又被他这么打量着,一下子觉得危险了起来。
谢复生饶有趣味地勾了勾唇,凑近她的耳畔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何当日你喝了我的血,却没事,而别人却有事吗?”。
这个宋栗安还真想知道,“为何”。
“因为……”,谢复生低声道。
男子的嗓音暗哑,萦绕在耳畔,微弱的鼻息挑弄着她的耳廓,宋栗安浑身上下震了下,推开他,“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知道吗”,谢复生委屈道。
“好了,我现在知道了”,宋栗安偏过头,不去看他。
就算他不说,就刚刚那危险的瞬间,她也明白了。
“可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呢”,谢复生再次凑近。
宋栗安有些无言,虽说他们在现代世界生活了那么久,什么夫妻之事,干也没干过,但怎么到了这里,他就变得不可控了起来,对上眼前的瞳仁,又差点将她溺死在里头。
“你再等等”,宋栗安一口否决。
月光溶溶,映在地上,几个小厮得空在门外洒扫,突兀地听到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人问道。
“不知道。”
“会不会是妖族来犯。”
“你傻啊,妖族来犯,我们主子不就是妖族吗”,素衣小厮屈起手敲了他一下,转身离去。
“我们主子?”,年纪稍小的瞬间警觉起来。
他们主子虽说平时冷淡了些,但是对他们还是不错的,和别的主家一对比起来,他们的活又轻松钱又多,若是他们主子有个什么,没了这份薪水,那可如何是好。
思及此,他立马推算出刚刚那声响就是从屋里传出来的,火速跑向屋门口。
素衣小厮刚好端着盆出来,看到他一脸通红,木讷地走着,有些纳闷地凑上去,“你发烧了”。
年纪稍小的小厮一言不发,扭头就走,他更纳闷了,直到看到他背后的方向,主子的卧房,登时了然。
星月高悬,临窗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