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玩得这么晚！”
张美芳嘴上骂骂咧咧，但手里的围巾却无比温柔地围到了沈兰思的脖子上。
“你妈都担心死了。下午你赵老师自己回了家，和你妈说你晚点回来。”沈卫东说着看了眼沈兰思手中的花。
沈兰思下意识往怀里藏了藏。
沈卫东关心道：“冷不冷啊？走，回家！”
宋远书从后面走了过来：“叔叔阿姨好！”
张美芳和沈卫东对视了一眼——
没办法，孩子喜欢。
沈卫东咳了一声，才开口：“你家不是庐城的吗？怎么这么晚还回阳城？”
沈兰思推了把沈卫东，示意别问了，又对宋远书说：“快回家吧，这么晚了，外公该担心了。不然我们送你吧！”
宋远书摇摇头：“不用了，这么晚了，叔叔阿姨你们先回家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沈兰思还想说什么，沈卫东打断了她：“行了，人家都说了不用送，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更应该先回家了！”
等上了车，沈卫东又问：“闺女，你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
张美芳也偷偷观察者沈兰思的反应。
沈兰思大声否认：“没有！你们别瞎猜！”
张美芳摇摇头，这闺女，连撒谎都不会。
沈兰思极力解释了一番，还和爸妈说了点宋远书家里的情况。
张美芳感慨道：“也是可怜人啊。”
沈卫东开着车，脸色些许凝重：“是挺可怜的。但是这样家里出来的小孩，会不会心理有问题啊？闺女，你就非他不可？”
张美芳点点头。
沈兰思一下子直起身：“都说了，不是！不是！不是！”
沈卫东通过后视镜看了眼沈兰思，忙道：“好好好，不是就不是，别激动。老爸还给你留了老母鸡汤，回去就喝。”
——
“外公。”
宋远书一进门，屋内还亮着灯，“你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孙利民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一听宋远书回来了，就连忙起身：“那不行！你不回来，我睡得着吗？”
孙利民不能陪宋远书去庐城，只能在家里等着。
“哥哥看上去还好，别担心。”
“好好好，”孙利民招呼宋远书过去，“来来来，你先坐下。”
“外公，我有点累了。”
宋远书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听话地坐在餐桌前。
孙利民进厨房忙活了一会儿，就端着一碗面走了过来：“长寿面！生日快乐！远书。”
“以前家里过生日，都是你外婆给煮的。”
眼前的这碗素面，热气腾腾。
暖胃，暖心。
自从外婆去世以后，外公就一直一个人住，学会了家务，学会了做饭。宋远书很少听到外公提到外婆，但他知道，外公房里始终留着外婆的所有东西。
外婆生前用过的梳子，睡过的枕头，盖过的毯子，都被外公珍藏着。
“谢谢外公。”
宋远书不饿，但依旧享受着这碗面，就像是在品尝山珍海味。
“又客气了！”孙利民坐在对面，看着宋远书吃面，“当年你妈也是这样，半夜回来，我给她煮了一碗面，她吃得那叫一个香！”
“也怪我，以前不怎么管她……”
“外公。”宋远书说，“不是你的错。”
不是任何人的错。
孙利民摆摆手，说：“不说这个了，来，吃、吃。”
——
“沈兰思！”
赵楠端着盘子走到沈兰思面前，“一起吃饭吗？”
“好啊好啊！”沈兰思碰了碰宋远书，宋远书放下筷子往边上挪了挪。
“你坐！”
沈兰思招呼赵楠坐在自己边上，“你怎么突然和我一起吃饭啊？”
赵楠坐下，朝对面的齐意和林时歉然一笑，又低下头说：“之前不是说好要一起吃饭吗？”
沈兰思戳了戳盘子里的鸡块，没想到赵楠还记得。
“这个给你，”赵楠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酸奶，“助消化的。”
“谢谢！”沈兰思红着脸收下酸奶，又从口袋里拿出两颗奶糖，“这个好吃的，给你。”
赵楠小心从沈兰思手心拿起奶糖：“谢谢。”
齐意眯着眼睛，半晌，嘶了一声，问：“你们在谈恋爱吗？”
“？”
赵楠、沈兰思看向齐意。
宋远书眼皮颤了颤，微微抬头。
“你俩，”齐意指了指赵楠和沈兰思，浑身抖了抖，“也太肉麻了吧！”
沈兰思望向林时。
林时也缓缓点了点头：“是有一点点。”
沈兰思摆烂地握住赵楠的手，问：“羡慕吗？”
齐意愣了一会儿，拉过林时的手：“羡慕吗？”
孤家寡人宋远书：……
齐意：“对了，你还没说说庐城的事。”
沈兰思吃得正香：“什么事？”
“就是乐乐阑尾炎的事啊！我又没去，不然我肯定趁着他啥都不能吃得时候，在他面前大吃特吃，馋死他！”
沈兰思和齐意默契地对了个眼神，嘿嘿一笑：“没事，我已经馋过他了。”
齐意满意地点点头。
赵楠担心道：“赵老师他阑尾炎了？”
沈兰思点点头：“对啊，元旦前一天晚上，本来是要一起回来的，结果直接救护车去医院手术了。第二天才回来。”
赵楠：“那你一个人陪着吗？”
沈兰思点点头。
“好厉害啊！兰思。”
沈兰思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没有啦。”
刚回到教室，沈兰思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愣在原地。
教室里还没有什么人，安静得很，议论声就更明显了。
“沈兰思？最看不惯她了！长得那么高，像个男人，坐在后面，勾引男生多方便啊！”
“是啊，是啊，她和班长、齐意都玩得挺好。”
赵楠看沈兰思停住脚步，问：“怎么了？”
教室里的议论还在继续——
“可不是，新来的转学生看上去也挺喜欢她的。手段可真厉害！”
“还好吧，我看赵楠和她玩得也挺好啊。”
“赵楠人就是太好了，被骗了也说不定！”
赵楠一把推开门，杨锦领着两个女生在聊天。
“杨锦！你在说什么呢！”
杨锦见被人当场抓包，立马红了脸：“我，我，我没说什么。”
其他的两个女生也立马闭嘴去写卷子了。
沈兰思默不作声地从赵楠身边走过。
其实她能感觉得到，别人对她的恶意，两年了，她在班上玩得好的，只有齐意和林时。
赵楠拉住沈兰思的手腕，拽了回来，改为牵住她的手。
“赵楠……”
“杨锦，”赵楠冷冷道，“沈兰思不是那种人，你不要再诋毁别人了。”
杨锦没作声。
“沈兰思是我的朋友，她不会骗我，不会背叛我。你怎么说别人、说我，都没关系，但如果让我知道，你在说沈兰思，那我们，就真的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赵楠！”
杨锦怎么也想不到，赵楠会这么维护沈兰思。
沈兰思低声道：“赵楠，你不用这样的。”
赵楠转身，问：“沈兰思！我是不是你好朋友？”
沈兰思坚定地点点头。
“如果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你会和她做朋友吗？”
沈兰思摇摇头。
赵楠拍了拍沈兰思的肩：“对！就是这样。”
好朋友就是这样啊，维护她，保护她，站在她身边，给她最大的支持。
回到座位上，沉默许久，杨锦率先打破沉默，“赵楠，我是不是你好朋友？”
赵楠笔尖顿了顿，反问道：“那我是不是你好朋友？”
杨锦被这一问，问得有些愣了：“什，什么意思？”
赵楠放下笔，转头看向杨锦：“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杨锦被她看得有些心虚。
“班上的人，怎么知道我和林时的事情的？王乎又是怎么知道的？”
杨锦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赵楠什么时候发现的？
自己和赵楠同桌这么久，又聊得很熟，赵楠从来没显示出任何异常啊！
杨锦知道班上传开后，一度担心赵楠发现什么，提心吊胆的。
后来知道了，原来沈兰思知道了，便自然而然地引导赵楠认为是沈兰思说出去的。
没想到……
“你怎么知道的？不，”杨锦摇摇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一直都对沈兰思有意见，所以你不了解她。她是绝对没有这些心思的。相反，你什么都知道，和谁都能聊得来，实在八面玲珑。”
杨锦掌握所有人的八卦。
但相应的，消息是拿来交换的，一个八卦就需要一个秘密来换。
赵楠知道，所以她也没怪杨锦。
只是，秘密终究是秘密，她不想自己的秘密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不想真心交出去，糟蹋一番还回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想别人知道你和林时的事的，我不是故意的。”
赵楠叹了口气，继续写作业了：“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杨锦，还有半年，同桌还是可以当的。”
不是所有的关系，到最后都需要一个圆满的结局。
及时止损，才是最明智的。
“赵楠……”
“好了！”
赵楠不想再听。
一模迫在眉睫，全市联考，赵楠没心情应付别的事情。
早读、上课、刷题、考试、订正、背书，高三的日子就是一直重复，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重复。
齐意拿着成绩单，满意地点着头。
沈兰思看着自己的成绩单，垂头丧气。
齐意和自己本来都是800多名，现在齐意已经在400名了，自己还是800名。
齐意回头，炫耀道：“唉，我看这次卷子也不难嘛！”
沈兰思翻了个白眼，朝同桌抱怨：“宋远书，好难啊。”
宋远书从英语杂志里抬头，朝沈兰思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