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辛在前边走,雪娘和九月梅在后面跟着。
九月梅紧紧地依偎着母亲,她担心地问母亲,“阿宴哥哥会怎么样?”
章辛冷笑,“哼,他姓萧,谁敢把他怎么样。”
章辛阴鸷的目光投向雪娘,“贱人,你千方百计要和我和离,如今你哥哥不帮你,你又撺掇大公子来找我麻烦。我要让你看看,老子不同意和离,他萧宴也奈何不了我。你死了心吧。”
雪娘僵硬着身体,将九月梅更紧地抱住。
章辛走进屋,喝母女俩,“滚进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雪娘将九月梅往外一推,“别进屋,去邻居家借住一晚。”
她抚了抚鬓角新梳的妆发,深吸了口气,走进屋关门。
章辛逼近她,狼一样的目光盯着雪娘。
雪娘一滴泪都没流,“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章辛讽刺一笑,“雪娘,明日你要是愿意尽可以告我虐待你。不过你得想好,到时候大家议论你什么我可就管不了了。”
他的每句话都像是往裴雪娘心里划上一刀,“说你水性杨花活该被打,说你勾引大公子给你出头,还有,怎么别人都好好的就你挨打了呢,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雪娘浑身颤抖,她指着章辛,“你是恶鬼。”
“天色不早了,把小梅叫回来,洗洗睡了。”
雪娘顺着门滑落在地,她无助地抱紧自己,呜咽不止。
十月十八
京兆府
萧宴被丢在湿冷的大牢里窝了一夜,他一夜没有合眼,翻来覆去想着九月梅和雪娘的事。
站在大堂中间,萧宴一眼看见跟在章辛背后走进来的雪娘和九月梅。仔细看了看,似乎两人脸上都没有伤痕,萧宴才放下心来。
何洛在上首坐了。
他手边放着一份文卷,上面写着萧宴和章辛二人的姓名、家庭,祖宗三代;还有萧宴所说、文吏所写的事件经过。
“萧宴,你打了章辛,这件事你认不认?”
萧宴点头,“我认。”
“章辛,按律你可以请医馆看伤写一份记录,并要求萧宴给予合理赔偿。”
章辛拱手,“谢大人。大公子曾对我一家多番照拂,如今不过打了我一顿,不算什么。赔偿就不必了。”
何洛颔首,对他这种宽宏大量的态度非常赞赏。
“既然苦主不要求赔偿,此事就此作罢。萧宴你可以走了。”
萧宴拱手道,“何大人不问我为何打他?”
何洛瞪眼,“我用你教我做事吗?你可以走了。”
萧宴朗声道,“实不相瞒,我打章辛是因为他虐待妻女。当晚我赶到时,章辛的夫人雪娘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女儿九月梅被雪娘保护关在门外才躲过章辛毒手。何大人,此案尚有隐情,请大人明察。”
何洛捋起胡须,“雪娘可在?”
雪娘上前柔柔一礼。
何洛问,“萧宴说的可是实情?”
章辛笑望雪娘,“大人问话,你要照实说。
“雪娘,速速回答。”
雪娘站直了,她说,“是。萧宴大公子所说都是实情!”
章辛怒斥,“你疯了,说什么胡话。”
“我说的句句属实。章辛借酒行凶,对我母女言语侮辱,暴力殴打。我要和离,他就更狠地殴打我辱骂我。求大人给我母女一条活路。”
雪娘跪倒在地,哀哀哭泣。九月梅跪在她身侧,哇哇哭起来。
何洛拧眉,“你先起来。”
他望向文吏,两人低声说了两句。
何洛说,“章氏雪娘,你若要和离,此事却不归我京兆府管。你自寻他处去。此案已结,散了。”
章辛嘘了口气。
雪娘愣愣地坐倒在地,她哭嚷,“大人”
章辛将她拽起来,“别丢人现眼了,回家。”
九月梅打开他的手,“别碰我阿娘。”
章辛将她揪起,“我是你爹。”
“你不是,你早就不是了。”
萧宴夺过九月梅,“放开她们。”
章辛知道萧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鼻青脸肿浑身散了架般的疼,萧宴却没事人一样处处跟他过不去。他恶从心起,小声道,“大公子,昨晚你在牢里逍遥,知不知道这两个贱人被我打得哭得多惨。”
萧宴惊疑不定。
“傻子才打在看得见的地方。鬼丫头,早知道你这么倔,老子昨晚打断你的腿。”
一拳轰然而至。
满堂皆惊。
“萧宴,放肆!”何洛怒喝。
当堂打人,岂能容忍。一犯再犯,藐视公堂。
何洛怒吼,“来人,押下去,打二十板。”
九月梅尖叫,“不要打阿宴哥哥,不要打阿宴哥哥。”
她踢打着那些拿板子的兵丁,兵丁回手一推九月梅摔倒在地。
板子重重砸在萧宴身后,疼得他面容扭曲。
章辛冷笑着朝雪娘道,“看看,都是你的错。”
雪娘痛苦道,“别打了。”
她扑向大堂的柱子,一头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