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衲坊新推出的积分制点燃了百姓们的热情,百衲坊的知名度在昌平县也越发大了,现在在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都知道百衲坊的名声。
这几个月陈萱也赚得盆满钵满,夏朝兰那里她就给了三千两,后续玲珑偶阁和百衲坊铺满眉州全境,只会赚得更多。
陈萱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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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岁旦的临近,县里的一些小店开始关张,预备过年了。像百衲坊和玲珑偶阁这样的店,一般不会这么早关门,但是辛苦了几个月,陈萱也想让他们好好歇歇,所以比其它大店提前三天通知要放假了
不过,和现代一样,大周朝放年假前也会有一起聚餐,被称为“谢伙宴”,既赚了钱,陈萱大手一挥,预备在杨记包场,请伙计们吃一顿。
陈萱把这些事都交给了刘掌柜安排,自己乐得清闲。
下午,刘掌柜在店里宣布了这个消息,伙计们和裁衣师傅们都不仅发出欢呼。
新来的学徒张三丫更是睁大了眼,杨记——,是她想的那个杨记吗,张三丫从没吃过杨记,但这不影响她听过杨记的大名。
她不是昌平本地人,和胡大姐儿家一样,是从安乐县到昌平讨生活的,来了昌平,家里爹娘都拼了命接活,勉强混个温饱,只是小弟的一场病,让家中爹娘升起了卖她的念头,她吓傻了。
她村里的小姐妹就被卖了,从此她再也没见过,听村里大些的孩子说,她的小姐妹是被卖到了不干净的地方,她追问什么是不干净的地方,那个大姐姐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张三丫虽然不懂什么叫……,但是村里骂人就经常用这个词,她知道这一定不是好地方,
所以,爹娘要把她买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词,她吓得往外跑,不敢回家,却意外听说了百衲坊招学徒的消息,而且这个学徒还能拿工钱,她想,若是她成了学徒,每月把工钱拿回家,爹娘就不会卖她了吧。
她赶紧报了名,上天就像眷顾她一样,她居然成功通过了学徒考核,她鼓起勇气向跟掌柜预支了工钱,拿回家并告诉爹娘日后月月都有,爹娘这才打消了卖她的念头。
刚进百衲坊的时候,同期的学徒讨论杨记的什么菜最好吃,一人说是牛肉丸子,一人说是鱼香藕饼,两人争论半天,谁也不服谁,一同把头转向了她,要她来评评理,到底哪道菜最好吃。
在二人灼灼的目光下,张三丫扣扣手指,局促道:“我……我没吃过杨记。”
“啊?!”两人异口同声,张三丫的脸红了。
两位学徒立时放下了争论,争先恐后地给她讲杨记有多好吃,要吃一顿要花多少银子,小小的张三丫震惊了,“居然有人愿意花一个月的工钱只为吃一顿饭?”
从此,杨记的大名就被张三丫记在心里。
而今天,她就要去吃这个大名鼎鼎的杨记了。
坐在杨记华丽的大堂里,张三丫还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小心翼翼地只敢夹面前的青菜,来时,爹娘叮嘱她,不许到处夹菜,被人说嘴。
所以,即使她闻着肉味流口水,也不好意思伸筷子去夹,她的两位小姐妹却不放过她,一个不注意,她的碗里就多了个牛肉丸子,她抬头,小姐妹气鼓鼓地看着她:“我最爱的牛肉丸子,你居然夹也不夹!气死我了,你必须吃。”
张三丫赶紧吃了,回答:“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
另一个小姐妹不高兴了,也要给张三丫夹菜,就这样,张三丫的碗里冒出了个尖尖,等她好不容易吃完了,只见两个姐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最好吃的是……是——蜜火腿。”张三丫一说出口,就赶紧下桌撒丫子跑。
边跑边忍不住笑出声,没办法,都是她的好朋友,她谁也得罪不起啊,她摸摸胸口东家发的红包,满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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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萱在家里写计划书,旧衣市场已经饱和了,她准备涉足别的行业。
只是才刚下笔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时,已经不在家里了,而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屋子。她闭眼感受了一下周身,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还好,不是为色。
坐起来打量四周,椅子用的是黄花梨木,四周的陈设一看就不便宜,她迅速得出结论——绑她来的人非富即贵。
不是为色,自己又有财,那绑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陈萱试着推门,根本推不开,她又坐了回去,事实已经如此了,只能等对方现身了。
她没等多久,门开就传来开锁的声音,陈萱望过去,一个青衣女子开门进来,只说了句:“我们主子要见你,跟我走。”
陈萱老实地跟她走,她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没走一会儿,她们来到屋前,女子上前和守门的说了两句,只听屋内传来一句“进来。”
守门的男子把门推开,青衣女子做了个请的动作,陈萱走了进去。
屋内坐着位中年男子,满脸的沟壑昭示着他的年纪,他身着玄色锦袍,手中把玩着一个两个核桃,大拇指的玉扳指和核桃碰撞,发出“噶噶”的响声。
“陈姑娘,久仰大名啊。”男人笑道,脸上的立马生起几道褶子。
“敢问阁下绑在下来所为何事?”
“我姓郑,有幸得府君赏识,忝为幕僚。”中年男子介绍了自己。
“郑先生。”陈萱行了一礼,面上不显,心却提了起来,这是府城的势力,夏朝兰也保不了她。
“听闻陈姑娘在眉州城中开了几间旧衣铺,为眉州的贫苦百姓解决了穿衣难的问题。”
陈萱一个农女,却做了大人们该做的事,陈萱可当不起这样暗含深意的指责。
她迅速跪下,请罪道:“愧不敢当,不过误打误撞,实在是家贫,没法子糊口罢了。”
郑先生笑眯眯地把陈萱扶起来 ,布满皱纹的手不经意间滑过陈萱的手,他笑意更深了。
陈萱只恨不得把手搓下层皮来,只是形势比人强,她暂时忍下,等这位的下文。
“夏元昌的女儿可靠不住,现在有一个更大的靠山在你面前,端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此话一出,陈萱就明白过来了,一是看上了百衲坊的名声,想为自己的政绩添砖加瓦,这个陈萱是无所谓。只是,让她投靠知府,可没有白白让你投靠的,必是要放血的。
就冲这个姓郑的行为,陈萱就绝不愿意,当初她选夏朝兰,又何尝不是有这些考量呢。
所以,她假作为难道:“这……民女已经孝敬了知州府,就是想孝敬知府大人,是有心也无力啊,”
郑通神色一冷,“这钱和命,哪个重要,陈姑娘是聪明人,应该懂吧。”
“民女自然懂,请郑先生容民女考虑考虑,知府大人和知州大人,选哪个一望便知。”她现在只能先稳住姓郑的。
郑通还要说话,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郑通让人进来,小厮恭敬道:“先生,卫公子来了。”
郑通转过头对着陈萱道了一句:“三日后,我要听到陈姑娘的答案。”说罢,对小厮使了个眼色,陈萱带了下去。
一回到刚来的房间,她后劲一痛,人又不受控制的昏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时,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