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林总，我没有备选名单，而且，既然选择了裴确，我就不会再考虑其他人。”
末了，她瞪了一眼摄像头：“当然，如果他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就另说了。”
顾清允谢绝了林淮送她回去的好意，自己打了辆车。
才下午两点多，小区里没什么人，顾清允快步上楼，推开门。
还没等她看清屋里的场景，她就被一股力拉进了屋子。
门被关上，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她，裴确将她困与墙壁和自己的胸膛之间。客厅的窗帘被拉上，只剩下茶几上电脑屏幕的亮光。
裴确一手揽住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姐姐。”
顾清允冷笑一声：“还姐姐，学计算机就是方便你就干这事的？”
“我错了。”他认错速度很快，但多半又是那种嘴上说完错了实则下次还犯的认错。
顾清允心里还憋着气。
这人太不可控，要是因此给林淮添麻烦，或者造成什么更严重的后果，她可有的头疼了。
她一把推开裴确，声音冷淡：“走开。”
放在她腰间的手猛地使劲，将她摁回了原地，裴确手掌盖在她后颈，逼着她抬头跟他对视：“不要。”
黑暗中，顾清允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见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姐姐。”他声音带了些颤，“你们干什么了？”
顾清允皱眉：“吃饭，谈事情，还能干什么？”
“谈什么事情，联姻吗？”裴确打断她，手摁着她的后腰，将她压得更近，“为什么不回消息？连回我的时间都没有吗？”
顾清允觉得他简直无理取闹：“只是谈——”
“顾清允，”裴确再次打断了她，唇瓣落在她的耳侧，“不回消息的那几分钟，你们在干什么了？牵手了吗？拥抱了吗？接吻了吗？”
他咬了一下顾清允的耳垂，语气急迫，步步紧逼：“有吗？”
顾清允下意识后仰，却被他的手死死禁锢，她急道：“没有！只是谈合作的事情。”
“真的吗？”他停下动作，黑暗中，只有那双眼睛亮着星星点点的光，“姐姐只喜欢我，是吗？”
“对，裴确你先放开。”顾清允试着挣脱。
“不要。”他又将脑袋埋进了顾清允颈窝里，声音闷闷，“我害怕。”
顾清允动作一顿：“害怕什么？”
“怕你不要我，怕你真有备选名单，怕你觉得我不好就选择其他人……”颈窝那被沾上点湿润，顾清允张了张嘴，又听他继续喃喃，“怕这一切都是梦。”
顾清允叹了口气，环抱住他，软了语气：“不会。最喜欢你，我也不可能找其他人，备选名单是林淮说的，又不是——”
“你不准说他的名字。”裴确突然出声。
“好好好，不说不说。”顾清允只能依着他，她温柔地抚摸着裴确的脑袋，“我哪有什么备选名单，你看我身边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个外国人。”裴确声音闷闷。
顾清允一顿。
这都知道？这人没少看装在自己手机上的软件啊。
“怎么不说话？”裴确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他抬头，紧紧盯着顾清允，“你喜欢那外国人？”
“瞎说。”顾清允趁机捧着他的脸，拇指擦掉湿润，“人家有喜欢的人，你怎么不说我喜欢你？”
裴确覆上她的手，将脸颊轻轻蹭着她的掌心。他声音很低，带着些许暗哑，“我不好。”
“什么？”顾清允没明白。
他侧头吻上她的掌心、指尖：“跟他们比起来，我不够好。”
顾清允深呼吸，找到了问题所在：“但爱情不是谁好就爱谁，宝宝。”
她凑上去，落吻在他的额头：“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而只是因为你。”
裴确没说话，但那双紧紧盯着顾清允的眸子表示，他在听。
顾清允拉着他的手摁在自己颈间的珍珠项链上：“这里的东西，我一早就知道了，但我却甘之如饴。”
他的指尖蜷缩起来。
顾清允忍住指甲轻轻划过锁骨带来的战栗，认真看着他：“所以，别再用不够好当借口。如果你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那就再努力一点，争取早日比他们都好。”
她拉住他的手，笑道：“我愿意等你长大。”
“那你也会等其他人长大吗？”裴确盯着她。
“怎么可能？”顾清允说，“是因为我爱你，才会愿意等你。”
裴确捏着那颗带有定位器的珍珠，片刻后，他抬眸，轻轻嗯了一声。
顾清允松了口气，抬手准备开灯，却被裴确抓住手。
又怎么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唇瓣又被裴确堵住。
舌尖侵略性地掠夺城池，他吻得用力，抱得也紧，几乎要将顾清允带离地面。
一吻结束，他微微松开，鼻尖上渗出了点点汗水，他声音轻轻：“想。”
顾清允还在轻喘，闻言偏过头：“不行。”
他抱得更紧：“那什么时候可以。”
一本正经地讨论这种事情的时间，实在是……太羞耻了。
顾清允含糊道：“再说。”
“再说是什么时候？”裴确步步紧逼。
顾清允忍无可忍：“高考，等你高考结束，可以吧！”
高三生对距离高考的时间了如指掌，裴确勾唇笑了一下，俯身耳语：“四十三天。”
顾清允闭了闭眼，推开他：“滚。”
她一拳砸开了灯，屋内瞬间大亮。裴确走过去合上电脑，顾清允盯着那台罪恶的电脑：“裴确，我警告你。”
裴确回头，嗯了一声。
“你再做那种事情，我要你好看。”顾清允咬牙。
“知道了。”裴确走近，弯腰跟她平视，“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顾清允走在沙发边坐下，见裴确也蹭过来，她抬脚踹过去：“做饭，饿了。”
裴确立马笑了：“遵命。”
-
天气慢慢炎热起来，窗外的蝉叫个不停。
离高考越来越近了，裴确也逐渐忙得没边。
这天顾清允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她原本身体不错，也不常喝冰的东西，所以生理期一向不太会痛经，但不知道是因为那段在纽约的日子常喝冰水，还是无意间养坏了身体，她这次的痛经来势汹汹。
很烦。
顾清允起身倒了杯热水喝，胃里又开始翻滚着难受起来。
她准备吃颗止疼药，又想起体检时医生说胃疼时不乱吃，磨了磨牙，她将止疼药扔在桌上。
裴确已经上学去了，桌子上摆着一盒她常吃那家的生煎和鸡蛋饼，上面还贴了个纸条。
顾清允拿起来看了眼。
“微波炉加热，锅里还有粥。”
她刚准备放下，发现下面还粘着一张。
“生理期快到了？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她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微波炉，又觉得麻烦。
晃晃悠悠去了厨房，锅里煮着南瓜粥。
看着挺好喝的，但是不想舀。
原地挣扎了会，她还是认命地舀了小半碗，慢吞吞喝完。
胃里总算舒服了点，顾清允窝在沙发上处理了会工作，困意袭来，她歪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顾清允恢复了点力气，立马把剩下的资料看完。
滴。
门突然打开。
顾清允一顿，抬眸看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自习课，翘了一节。”裴确看到她，立马皱起眉，“怎么了？不舒服？”
“还好。”顾清允突然想起来午饭还在原地——不，早饭也还在原地。她撑着身子起来，想先去毁尸灭迹，却不想起来的瞬间胃部猛地一抽，疼痛让她险些摔在地上。
“顾清允！”她还没反应过来，裴确就已经大步跨过来扶住她，“怎么了？”
胃部传来的绞痛像是有把钝刀在缓慢地搅动，顾清允咬紧下唇，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胃疼？还是肚子疼？”裴确急得不行，他伸手去够茶几下的医疗箱。
“没事。”一阵疼痛过去，顾清允松了口气，“胃疼连着肚子疼。”
裴确紧抿着唇，动作飞快地冲了杯胃药：“先喝这个。”
等着顾清允喝完，他又揽住她的腿弯，将人拦腰抱起。
“诶等——”顾清允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塞进了被子里，裴确打开空调，将制冷调为制热，俯身给顾清允盖上被子：“你先躺着，我一会就来。”
顾清允讷讷哦了声，缩进被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很奇怪。
非常奇怪。
之前都是自己照顾他，今天突然反着来，顾清允还有点不习惯。
她盯着床边缘发着愣，又想到桌子上一动没动的早饭和午饭，喝的那点粥估计算不上号，裴确十秒钟就能发现自己基本上一口没吃。
回忆起裴确发疯的样子，顾清允叹了口气，算了，疯就疯吧，她已经没什么心思去在意这些了……
想着想着，她眼皮愈发沉重。
身体各处都很难受。
她迷迷糊糊地想，失策了，一天工作没处理几条，倒是全花在睡觉上了……下次还是得注意一下。
身侧的床垫凹陷下去，她昏昏沉沉的意识勉强判断出来裴确睡在了她身边，将她揽在怀里，滚烫的手心从衣服下摆伸进去，轻柔地揉着小腹和胃部。
很舒服。
顾清允意识下沉。
开着最高温度的空调，都没旁边躺着的人暖和。
再次醒来的时候，顾清允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锁在裴确怀里。
她抬眸，对上了裴确的眼睛。
“好点没？”他开口，声音有点沙哑。
顾清允动了动。
大夏天的，这人空调温度开的很高，她经期畏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裴确额头上早就满是汗水。
顾清允伸手擦去他额头的汗水，笑道：“热你就出去啊。”
“不热。”他拉过顾清允的手亲了亲，“还疼吗？”
顾清允感受了一下。
相比之前好多了，她摇摇头。
裴确嗯了一声，沉默片刻，他轻声问：“有胃口吗？熬了排骨汤，做了个酒酿圆子，蒸了碗山药牛肉。有想吃的吗？”
顾清允沉默了片刻。
其实不太想吃东西，但要是说不吃，这小子不会生气吧？
“不想吃也没事，都看你。”裴确像是察觉到了她在想什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丝，“或者有别的想吃的也行，我现在做。”
呀，没发疯。
顾清允感到稀奇，她思索了片刻，还是撑着身子准备起来：“吃点吧。”
他手掌扶着她的后腰，帮着她起身：“慢点。”
顾清允有点不习惯他这么温柔，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点：“我自己来就好。”
裴确没说话，但手臂却依旧护在她身侧。
他去厨房盛了碗汤，又端着另外两个菜出来。
“吃饭吗？面也可以。”裴确将勺子递给顾清允。
顾清允摇摇头：“不想吃。”
裴确又不说话了。他一声不吭地坐在顾清允身侧，沉默地盯着她吃。
“你……别这么看着我。”顾清允喝了两口汤，转头。
“嗯。”裴确应了声，往后靠在椅背上，偏头，不知道盯着哪发呆。
顾清允夹了块牛肉，吃着吃着突然觉得不对。
几点了？裴确不是说就翘了一节？
餐厅没钟，顾清允摸了摸衣服口袋，也没找到手机，她这才想起来，手机还被自己扔在沙发上。
“找什么？”裴确转头看她。
顾清允莫名有些拘谨：“手机。”
裴确又不说话了，他安静地看着顾清允，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顾清允却还是觉得他情绪不对。
她抿了抿唇：“你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裴确深呼吸了一下，“吃饭别看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