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醒来,景拟做了个悠长而又真实的梦境,还没完全清醒,她再次听见了梦中少年的声音,不同的是,这道声音比梦里的声音要成熟低沉。
景拟闭上眼睛,想要重回到刚刚的梦里,梦中的每个细节都无比的真实温暖。但可惜睡意已经消散,意识回笼。她侧躺着换了个方向,看到周雾野倒吸了口凉气。
“做噩梦了?”周雾野听到她发出的声音,问道。
景拟把盖在身上的黑色外套向上扯了扯,“不是噩梦,是美梦。”
周雾野瞟了她一眼,语气听起来颇为得意:“是吗?”
景拟疑惑:“怎么了?”
周雾野嘴角勾起,说出口的话却让景拟狠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你刚刚在梦里,喊了我的名字。”
景拟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我睡觉不说梦话。”
周雾野轻笑:“那你承认刚才是梦见我了?”
“……”
景拟此刻已经不确定自己刚刚是否真的在梦里喊出了他的名字,抑或是这人只是在逗她。
虽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景拟刚才的确梦见了周雾野。
只不过是高中的周雾野。
“我喊你名字,是因为你在梦里挡住我看帅哥了,我让你走开。”
“行吧,”周雾野轻嗤道:“我在你的春梦里当配角,还是得努力努力,争取早日当上主角。”
“周雾野!”景拟羞恼。
凌晨到家,家里静悄悄的,景拟确认景建业和陈云燕已经入睡,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
她揭开被子躺进被窝,辗转反侧好一会儿都没能睡着。于是拿起床头柜的手机,打开微信,久违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百年一遇的流星,没有错过[比耶手势]】
配图是一张从某新闻账号偷来的流星照片。
林杉还没睡,立马评论:“刚刚做梦看见的嘛?”
景拟:“真去看了。”
林杉没回,估计是在拍夜戏。
刷了五分钟,朋友圈蹦出来一条提示。
景拟点开。
周雾野在底下留言:【忘记拍照了,没关系,下次记得。晚安,好梦。】
景拟把手机放回原位,盯着黑暗的天花板,发现自己已经不记得刚刚在车上的那场美梦,明明刚醒来的时候,一切的细节都无比的清晰,但是还没有两个小时,她都无法想起大概的内容。
只记得,梦里有高中时候的她,和周雾野。
所以醒来看见梦里的人,心脏才会重重一跳。
第二天到医院,林杉的消息才不间断地传来。
看来是休息够了,景拟抽空回她几句。
林杉不敢相信:【你真的去看流星了?】
景拟:【假的。】
林杉隐隐感觉到不妙:【你和谁一起去的?】
林杉:【不会是那个男的吧。】
景拟还没和林杉说过周雾野的名字,每次都是说以代词相称,她不确定林杉是否知道那个男的也算作她的甲方。
景拟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必隐瞒:【你有觉得周雾野这个名字耳熟吗?】
说不定林杉会在工作的时候听说过。
林杉盯着这行字盯了十分钟,她问旁边的经纪人,“红姐,上次聚会的周总,全名叫什么来着?”
红姐边喝咖啡便飞快地单手打字:“周雾野啊,怎么了?”她警惕道:“林杉,潜规则要不得啊,可别研究什么歪门邪道。”
林杉气急:“什么歪门邪道?我像是做那档子事的人吗?再说……”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再说,这下真的好像能走捷径了。”
不行,林杉,不可以卖友求荣。
不过,周雾野,确实有点姿色。、
景拟开会结束才看见林杉的信息:【这个男人,可以泡。】
林杉现在知道了周雾野就是景拟所说的那个高中时候喜欢的人。
她很有多问题想问,但是忍着准备等到见面的时候再彻底盘问一番。
林杉隔天又发来一条:【你有周雾野的微信吗?】
景拟收到消息的时候在办公室听同事聊天,回道:【有啊,怎么了?】
【快把我的广告转发到朋友圈,说你很欣赏这个模特。】
景拟:【……】
林杉发来一张小猫拜托的表情包。
景拟是典型的友宝女,数据女工上线,熟练地去微博找到一张广告图,发朋友圈。
配文:【美得我立马下单。】
林杉非常满意地点了个赞。
林杉:【飞吻。】
术科今天来了位大领导。
所有人都高度紧张,等待检查,期待能让这位新东家满意,并且获得更多的投资。
会议桌上的周雾野不苟言笑,搞得大家心底打鼓,摸不准他的态度。
侯颖正在汇报,看到周雾野拿起手机划了几下,视线停在屏幕上十几秒钟之后,又把手机扣回桌面,一时间紧张得不行,生怕这是对她不耐烦地表现。
难道她的讲述过于乏味。
侯颖重返职场没多久,心里怵得慌,对自己缺乏自信。她硬撑着头皮汇报完,站在一边接受点评。
周雾野言简意赅地说了几个要点后,侯颖又多了点底气,因为周雾野的理念和她的没有什么偏差。
结束后,侯颖舒了一口气,收拾文件准备回到座位。
周雾野突然夸了一句:“海报不错,选人很有眼光。”
侯颖不禁感到惊喜,有可圈可点之处,说明工作得到了认可。
在离开术科的路上,周雾野听着助理念着自己接下来的行程,顺势打开手机,再次点进景拟的朋友圈,看她免费给的广告位。
回到和景拟的消息栏,敲了几个字又删掉。
他记得回国后第一次见到景拟的时候,在商场,她在救人。
后来抱着她的那个朋友,就是林杉。
周雾野不确定林杉当时有没有人认出他,或者留意他。
正是因为林杉在聚会上说的话,他怀疑被泥石流困在苑村的人是景拟,才会打电话求证,他无法容忍任何的意外存在。
周雾野不介意给景拟的朋友方便或者好处,这对他来说,完全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另一边的林杉,还不知道,她还没付出实际行动去讨好财神爷,财神爷已经罩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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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宁市人民医院作为南方城市里数一数二的存在,承揽了今年的医学峰会活动。
景拟作为青年医生,自然是参与其中,从和前辈们的交流中,她能获得很多实用的经验。
这天景拟去听了一场讲座,结束的时候被截住了脚步。
“你一进来,我们就看见你了,对你挥手你没反应。”
拉住景拟的是她的大学同学江雯,两人以前一起在松宁市人民医院实习,后来景拟留了下来,江雯去了宁大附属医院。
和江雯一道的,也都是从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校友。
其中陈堇和她要熟悉的多,景拟打了个招呼:“学长好。”
刚步入大学的那段时间,父母因为她没有填报他们选择的金融专业而生气,只给了学费,多余的生活费一分没有,就等着她认错。
景拟没有服软,而是勤工俭学,从繁重的课业中抽出时间做家教,那段时间,陈堇给了她很大的帮助。
景拟是在学校的助学活动中认识陈堇的,当时学校为了帮助有经济困难的学生,安排了一些打扫卫生、值班的小活,两人开始几次都没有交谈,直到见了七八面之后才说上话。
陈堇比景拟大一届。
他非常优秀,绩点每学期都能排前三,拿过国家奖学金,并且很乐于助人。
也许是同病相怜,他会主动把自己的笔记借给景拟,教她自己总结的记忆方法。
后来随着读研工作,两人也淡了联系。
对于景拟来说,陈堇是很值得尊重的优秀学长。
陈堇朝她笑了笑,“最近还好吗?”
景拟和他们一起往外走:“挺好的,比之前适应多了。”
刚来实习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吐槽繁忙的排班,被压榨到所剩无几的个人时间。
“明年校庆,你会参加吗?”陈堇格外想念那段求学的时光。
“有空就去,”景拟说:“上学的时候想着要快点上班经济自由,现在才知道上学的时候有多快乐。”
陈堇感叹:“是啊,人总是被时间推着走,没能珍惜当时的青春无限。”
江雯凑够来:“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陈堇开玩笑:“就是转眼间发现自己快奔三了,感慨万分。”
江雯“哎”了一声,揽着景拟:“师兄,你一个人奔三吧,我们年年十八。”
江雯和陈堇读研的时候是同一个导师,损起人来不留情面:“师兄,你作为我们医院的院花,一定要好好保养啊,给我们院争光。”
“院花?”景拟忍不住笑。
“江雯,”陈堇威胁道:“你下次别想让我替你值班,自己跑出去约会。”
江雯求饶:“师兄,你最好了,我不说了。”转身却对着景拟耳语道:“实际上我们都在猜为什么他这种帅哥会单身。”
“我听到了。”陈堇在一旁凉凉道,“你多值点班,我就有时间去找对象了。”
江雯:“那你还是单着吧。”
她问景拟:“你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可以介绍给师兄。”
陈堇看着她。
景拟想了想,医院的单身同事挺多的,便开玩笑道:“行啊,你发张照片给我,我贴在门口,谁看对眼了就揭榜。”
江雯手肘轻轻撞了撞她:“那你呢?”
“我?”景拟指着自己,“还在观望。”
江雯提高音量“哦?”了一声,“这是有观察对象的意思?”
她没打算能得到答案,毕竟这是私事,不一定有结果。
出乎意料地,景拟点了点头。
“在观察他的下一步行动。”
甚至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