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庸霎时瞪大了眼睛,明显觉得寒是在逗他。
但他的身体反应可诚实多了。
维庸迟疑着张开嘴喊道:“芝麻开门,宝贝回家!”
赤色的刀柄感受召唤,登时倒飞而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稳稳落进了维庸的手里,被维庸反腕装进裤兜里。
豁口失去了红光支撑,炮弹们又挤了进来。
寒伸手一按,两人的身影就登时消失了。
按道理来说维庸和寒应该来到下一个空箱,然后不断地转移回到资料室的入口。
但没有,他们俩再次眨眼时,就已经是在驻扎舱外了。
毫无疑问,又是那股神秘外力搞……不,帮的忙。
但就是有些偏。
这里已经是东墙区的边界了,无限靠近南墙区的地盘。
虽然是夜晚,但身为采集者的维庸很容易就认出了这里。
南墙区与东墙区以一道下陷五百米的凹形峡谷为划分界限,而维庸和寒,现在就身处于这道凹形峡谷底。
“摩天乱石峡谷。”维庸用舌尖舔舔干裂的嘴唇,喊出了这道峡谷的名字。
寒显然没理解这个名字的由来,维庸便给他解释道:“峡谷中段有一个废弃数百年的游乐园,里面那座巨大的摩天轮现在还在顽强屹立着。”
“而且,”维庸顿了顿,“这段峡谷存在着三个分区。”
“陆林区,石林区和水林区。”
寒长吐口气,看来现在他们正处于陆林区,头顶着茂密枝叶,脚下还踩着坚实的土地。
“你先坐下,我帮你看看伤口。”寒找了片还算平坦的草地,扶着维庸坐下。
维庸刚才注意力全在别的地方,此刻稍微放松了一点,痛楚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双手掌心的刀伤虽然已经止住血了,但这伤口深可见骨的程度急需处理干净血迹进行包扎。
还有维庸背后熔出几个破洞的衣服,大片裸露的肩背肌肤被高温灼伤,发红溃烂。
维庸看着他面前单膝跪地蹙紧眉头的寒,瞬间就明白他在愁些什么:药物。
寒现在不仅缺武器,也缺药品。
维庸指了指不远的前方,替寒解决了这个问题:“这附近有芦荟果,可以治烫伤。”
芦荟果也就是由芦荟演化来的一种植物,将层层叶片卷合起来,进化成了一种果子。剥开如鳞片般的外壳,里头是近似液体般的透明果肉。
寒刚要起身去采,只见一道红光从余光中闪过,紧接着远处灌木丛“唰啦啦”响了几下,几个果子如弹射炮弹般倒飞而来。被寒眼疾手快地接到怀里。
那道红光又闪了回来,落到维庸面前悬于半空。
是的,就是维庸刚才揣进兜里的刀柄。
赤红的颜色通透明艳,刚才一番乱战不曾注意,此时此刻维庸才看到,自己的刀不止褪去了原来银色的外壳,更显露出了许多毫不认识的晦涩铭文。
维庸抿紧失去血色的唇,转向寒:“红色合金?”
寒一边用力将芦荟果掰开,一边回答道:“是的,而且还是很顶级的红色合金。”
红色,即是终焉。优良的红色合金普遍都有了自己的灵性,所以说这把武器能够在不需要指令的情况下对低级别的武器进行反攻和压制。
维庸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会儿,迟疑着道:“你不觉得奇怪?”
“刚开始是被惊到了,在地球发现了红色顶级武器,还是从一个对其根本不知情的人手中。”寒用手指捻住果冻似的芦荟果肉,将其整个取出来涂抹到维庸烫伤的地方,“但是,当Time告诉我刀柄的来历之后,我又觉得理所应当了。”
“什么来历?嘶……怎么理所应当?”维庸被疼得龇牙咧嘴,相较于遥远的上世纪,芦荟果虽能入药,可性子已经越来越烈了。
涂芦荟果治伤好得快,但这比在伤口上撒盐还要疼得多。
寒思索片刻,起身冲着维庸道:“把衣服脱了。”
他这么说着,自己也伸手开始脱在驻扎舱时顺走的蓝色制服。
被疼痛冲散的意识使得反应也变迟钝,维庸一时半会没明白这个行为的目的,该说和不该说的话全都不自觉地往外蹦:“脱了我们俩要做什么?不是说我们俩要做——不是,就是要干嘛……也不对,我就是想问要做什么事情必须脱了衣服才行……”
寒秀气的小脸上逐渐浮现一层冷笑:“做掉你信不信?”
维庸:“……”
“你穿我这件。”寒故意板着小脸不苟言笑,将脱下来的制服扔过去。
他仍旧真空穿着维庸的那件运动服,内里的伤口缠绕着层层绷带,些许伤因为之前激烈的打斗崩开了,将部分绷带重新染红。
维庸迟缓地转了转淡色的瞳孔,终于明白了过来:“你是说,要我脱了衣服上药然后穿这件是吗?”
寒还来不及点头应答,只见悬浮半空的刀柄略动身体甩出几道红光,“唰唰”声后,维庸的衣服直接变成破布片掉到地上,露出他坚实的胸腹肌肉。
维庸:“……”
维庸对着刀柄近乎咬牙切齿道:“真是贴心啊……”
刀柄闪烁着红光,似在调皮应答般。
维庸无奈,只能这么赤裸着上身任寒上药。
或许是之前出了汗的缘故,寒的指尖异常地冰冷。
他小心翼翼地将同样冰冷的芦苇果肉轻轻涂抹在伤处,眸中有着来地球后从未有过的悔恨。
火辣辣的疼痛感霎时从背部神经扩散,如同一股不被驯服的真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维庸死死咬着牙关,但仍避免不了身体因疼而阵阵颤抖。
寒盯着维庸的背,忽地微微红了眼睛。
他在心疼维庸,就是这一刻,心疼得要死。
Time的声音突然出现:“主人,你因为他哭了吗?”
寒险些脚下一滑,整个人栽倒在地。
“你哭了?!”没想到维庸的反应更大。
在维庸印象里,寒到目前为止都是神秘的代名词。
强大、优秀、理智、为人仗义,更带着一丝腹黑,绝不轻易被人看穿。
很难想象,他会在别人面前流泪,而且流泪的原因正是这个“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