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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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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卡恩停留的一周,谢伊遵守承诺,带她看遍了这座城的每个角落,尝遍并不算美味的美食。

红白相间的灯塔矗立在半岛尽头,在北海与波罗的海交汇处,谢伊按下快门,记录下沿途的风景,记录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

他带她搭乘直升机穿越雪山,在高空中三百六十度俯瞰宏伟的雪山画卷。

山峦之下,一辆绿皮列车缓缓驶过。那时来往北方的雪国列车。云尧手持着望远镜,仿佛镜头拉近,车厢内的景象清晰起来。

她恍惚看见,一位长卷发的女孩坐在窗边,她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专注地沉浸其中。她的旁边,有位金发美人正悄然注视着她。

十一年前,他们就是这样相遇的,只是她搞错了。直到几天前,她才意识到,那个俯身与她交谈、有些金发碧眼的美人,其实就是谢伊。

“Lily,你在看什么?”谢伊突然开口。

他望着雪山下那辆绿皮车,似乎也与她想到了同样的事。

他带她去看极光,他们站在雪地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极光在天空中舞动,美得让人窒息。

云尧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他忽然低头将羊绒毯披在她身上,揽着双肩将她拥入怀中。她看见他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消散。

“太美了……”云尧在他耳边喃喃。

声音很小,说的不太分明。

让人分不清,她赞美的到底是极光,还是他。

/

回到庄园。

云尧倚着回廊栏杆,被不远处的一处建筑吸引。

那是一座独立的塔楼,与主建筑通过一条封闭的玻璃回廊相连。塔楼通体由深色石材砌成,尖顶的铜制穹顶已经氧化成青绿色,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那是藏书阁。”谢伊顺着她的目光解释道,“是祖父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云尧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那座建筑。塔楼大约有十层高,每层都有狭长的拱形窗户,但都被厚重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

最引人注目的是顶层的圆形窗户,镶嵌着彩绘玻璃,在暮色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云尧想到《少年与青鸟》中,那座困住少年的高塔,塔顶的窗户也是彩绘玻璃。

“我可以去看看吗?”云尧放下望远镜,转头看向谢伊。

谢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了平静:“好啊,我陪你去。”

找管家拿到钥匙后,谢伊牵起她的手,沿着玻璃回廊向藏书阁走去。夕阳透过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走到回廊尽头,那扇厚重的橡木门出现在眼前。门上的铜制把手已经氧化发黑,雕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

谢伊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门开了。

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油墨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云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跟着谢伊走了进去。

藏书阁内部比想象中还要壮观。螺旋形的楼梯盘旋而上,每一层都摆满了书架。夕阳从高处的彩窗斜射进来,为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镀上一层金色。

“这里真美。”云尧轻声说,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谢伊没有回答。他站在楼梯旁,仰头望着高处。夕阳透过彩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复杂。

云尧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也注意到他手指紧紧攥着钥匙,指节发白。

“要上去看看吗?”她问。

谢伊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不,”他说,“上面……不太安全。而且天快黑了。”

“要不,我们回去吧?”她试探着问。

谢伊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Lily,我想让你陪我,去上面看看。”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云尧看到顶层的圆形彩窗,图案扭曲而破碎,像是中世纪压抑的囚牢。

“好。”云尧握住他的手,掌心冰凉。

他们开始沿着螺旋楼梯向上走。木制的台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叹息。

随着他们越爬越高,空气变得愈发沉闷,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来到第十层,谢伊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这里比下面的楼层更加狭窄,书架紧贴着墙壁,堆满了厚重的古籍和木箱。

那些木箱上,每个都留有诡异的抓痕。

“这里……”谢伊的声音有些沙哑,“是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云尧握紧了他的手,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她仿佛看到年幼的美少年独自一人被关在这高塔之上,面对无尽的黑暗和孤独。

“那时候,我总是害怕,”谢伊低声说,“害怕黑暗,害怕孤独,甚至害怕这座塔楼本身。但现在……”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告别过去的阴影,最后落到云尧身上。

“有你在身边,我好像不会再害怕了。”

云尧仰头看他,发现他眼底映着清明微光,那些曾经盘踞其中的阴霾正在一点点融化。

她突然踮起脚尖,搂住他脖颈,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他的眉心。

“欢迎来到新世界。”她的气息拂过他轻颤的眼睫,“我的Shea.”

这句话像一粒火星坠入干草堆,像微风拂过海面。谢伊的呼吸骤然乱了,扣在她腰后的手猛地收紧。

他俯身的动作带着克制与渴望,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停住,他们的鼻尖相抵,唇与唇之间保持着不到一指的距离。

刺耳的手机铃声在空旷的塔楼中回荡。

谢伊动作一滞,眸中掠过一丝懊恼。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微微皱眉。

“我得接个电话,”他说,“你可以在这里看看书,挑你喜欢的。晚点一起回去。”

云尧点点头,目送他走到窗边接电话。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书架上,眼睛雪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航海家。

她在书架之间来回穿梭,指尖轻轻划过书脊,感受着皮革和纸张带来的舒心质感。突然,一本厚重的古籍吸引了她的注意。

书皮上刻着几个模糊的字,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线条扭曲而神秘,让她联想起玛雅文明。

书被放在最高层的书架上,距离地面足有三米多高。

云尧四周看了看,发现旁边有一架橡木梯子。她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丝绸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掀起涟漪般的褶皱。

当她爬到梯子顶端,刚刚取下那本厚重的古籍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架深处,发现下面还平置着一本书。

书的封面与书架颜色相近,几乎与书架融为一体,若不是她站得高,根本不会注意到。

云尧伸手去拿,指尖触碰到书脊时,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厚重感。她轻轻将书抽出来,细灰簌簌落在空中,硬壳封面上印着几个烫金的字:世界旅行图志。

她拂去封面上的灰尘,翻开扉页,露出一行小字:“送给莉莉。”

那熟悉的笔触,是父亲的字迹。

父亲送给她的书,怎么会出现在谢伊曾祖父的藏书阁里?

云尧抱着两本书,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当她回到地面,忽然发现世界旅行图志中藏着一封信。

云尧取出信,发现牛皮纸已经泛黄。

信封上的钢笔字洇着经年的潮气,墨迹微微晕开,却依然清晰可辨:

「致永不会拆封的书虫小姐」

火漆印是朵茉莉。

云尧心中一颤。

她将两本书放在书架上,颤抖着手去拆信封。

拆开时,抖落几片干枯的花瓣,跌入在她裙摆。

「今日独自逃出庄园,搭上了开往北方的列车。

我的邻座是一位东方女孩,茶色眼睛,一头黑色长卷发,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她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双臂抱膝,下巴轻靠膝盖,纤细的手指翻动书页。

那本书厚重,约莫上千页,而她沉浸其中,完全没察觉到我的存在。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如影随形地黏在我身上,唯有她,连睫毛都不曾为我颤动一下。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忽视,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列车行驶了三站,我终于按捺不住,向她搭话。

她抬起脸时,茶色瞳孔里映出我的模样。那是种令人颤栗的美,令世间万物黯然失色。她却不为所动,疑惑地望着我,眼睛纯净地像是天使。

“要听故事吗?”我撩起头发,扯松领带,让锁骨暴露在昏黄顶灯下。

我太清楚如何展示自己的美,让对方惊艳沉沦。但这招,似乎对她也不起作用,或许小孩子根本不懂这些。

当她点头时,我带着报复的意味,故意将自己的故事讲给她听——那些囚禁在高塔里的岁月,那些被诅咒的命运。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像是恶魔在引诱不谙世事的天使。

她果然如我所料,露出悲伤的神情,但很快,那悲伤化作坚定。她说,这个世界很广阔,不是只有高塔才是我的容身之所。总有一天,我会走出高塔,去见识山川河流、江河大海,去属于我的更辽阔的天地。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她不是天使,而是我的青鸟,是我的救赎。

下车前,她将那本书送给我。我也想给她留下类似信物的东西,于是将叔祖父给我的蓝宝石手链绕在她的纤细腕间。

那时我在想:也许这样,我就能拴住她,让她不要忘记我。」

信纸在云尧指尖微微颤抖。

落款日期是十一年前的凛冬,恰是她来斯卡恩旅行,独自一人乘坐名为‘雪国列车’的日子。

信纸厚厚一摞,还有许多。

「致永不会拆封的书虫小姐:

今日在苏黎世美术馆,见到有人蜷成小小一团对着罗丹的雕塑哭。

街头速写的艺术家听完我的故事,送我一页未完成的素描——被雨淋湿的青鸟,正在亲吻高塔里的恶魔。」

落款日期是八年前的深秋。

「致永不会拆封的书虫小姐:

此刻是凌晨三点,我守着漆黑的夜发呆。朝阳升起时的那抹红,让我想起你送我的书中见过的故宫宫墙,想起你在我掌心写下你的名字,想起你快要模糊的轮廓,想起所有转瞬即逝却刻骨铭心的东西。

若你某日途经我的深渊,可否为我停留一瞬?」

落款日期是六年前的夏日。

「嗨,我是Shea. 也是Isumi.

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过去六年,我去过很多地方,看过许多风景,终于活成了你喜欢的模样。

如果始终念念,又该从何忘记,将我带到你面前的,是念念不忘的——回响。

幸好你在,而我,也在。」

信纸背面用钢笔潦草写着一行新墨:「现在,我要去拥抱我的青鸟。」

落款日期是一年前的春天,三月底。

她在市立图书馆和谢伊重逢的一星期前。

阁楼突然传来响动,云尧刚想把信纸藏起,阴影已经笼罩下来。

谢伊从身后贴近,他左手撑在她耳侧,冷杉气息裹着体温将她困在书架之间。右手越过她头顶取书,动作像虚拢的拥抱。

精装书脊擦过她鬓发时,那页泛黄信笺便在这恰到好处的震颤中飘落。

两人同时弯腰,两道影子在地毯上折叠成纠缠的藤蔓。谢伊的指节覆上她手背,体温灼热皮肤令她轻颤。

云尧攥着信纸转身,后腰抵住摇摇欲坠的《尤利西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

未尽的话语被封进突然压下的唇间。

呼吸被掠夺殆尽,那些沉睡多年的信笺飘然落地。她的睫毛在阴影里颤动,像蝴蝶在叛乱逃串。

“从你说……想让我成一位小说家,把没讲完的故事写给你看时。”他忽然收紧力道将人抵在古籍堆里,指腹摩挲着她手腕脉搏:“那么现在——”

“要验收你十年前预订的小说家吗?”

她的回答,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他碾碎在唇齿间。

云尧抵住他探进来的舌尖,却反被扣住手腕压在《霍乱时期的爱情》书脊上,烫金标题硌得她发麻。

窗外暮色轰然坠落,千年古籍堆成的堡垒在喘息中崩塌。

茉莉香与冷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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