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在后面，跟着她跑起来追她，云尧回头的时候那男人也看见了，对着她笑，那种眼神像是在看猎物在垂死挣扎一样。

云尧心里更怕了，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几乎要抓住她的衣角。

她甩了一个S型，愤而冲向马路对面。

对面一辆车疾驰过来，云尧听见身后传来紧急刹车声，以及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但她顾不得那么多，继续狂奔不停。

转过拐角，云尧看见不远处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的自动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的店员正推着拖把走出来。

“救命。”她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声音却因为恐惧而变得嘶哑。

店员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的方向。

云尧跌跌撞撞地冲进便利店，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店员的围裙，“救救我，后面有个男的一路跟着我。”

店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追过来的男人，迅速回到收银台按下了锁门按钮。

“砰！”自动门在她身后合上，云尧大口喘着气，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透过玻璃门，她看见那个男人站在门外，狰狞的面孔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他疯狂地拍打着玻璃门，震得门框嘎吱作响，嘴里不断吐出污秽不堪的咒骂。

“别害怕。”店员蹲下身，递给她一杯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云尧颤抖着接过水杯，几乎握不住杯身。她的视线落在店员的胸牌上：张芳芳，店长。

店长见她拿不稳，便接过水杯，轻轻放在一旁的货架上，随后扶她起身，带她走到收银台后坐下。

门外的男人依旧在咆哮，拳头砸在玻璃上，愈发疯狂。

直到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男人才停下砸门的动作，脸上的狰狞瞬间被慌乱取代。

他猛地转身，想要逃离，然而还没跑出几步，一辆黑色轿车从侧面疾驰而来，车灯刺眼，直直地朝他冲去。

男人吓得僵在原地，瞳孔骤缩，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轿车在即将撞上他的瞬间猛然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驾驶席车门打开，谢伊走了下来，他看都没看那男人一眼，而是四处张望，寻找着云尧的身影。

云尧在收银台看到后，朝着便利店门口跑去。

店长看出来云尧与那人认识，打开了玻璃门。

“Shea.”云尧扑向谢伊，结实手臂将她抱在怀中，熟悉的檀香混着剧烈心跳。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警车姗姗来迟，停在了便利店门口。红蓝交替的警灯在夜色中闪烁，映照出男人那张惨白的脸。

几名警察迅速下车，手持警棍，朝男人走去。其中一名警察高声喝道：“别动！双手抱头！”

男人像是被电击一般，慌忙举起双手。警察将他押上了警车。另一名警察走进便利店，询问情况。

店长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警察记录后，见云尧情绪不稳，便建议她先回去休息，好好冷静一下，明天再去做笔录。

谢伊点点头，向警察道谢后，搂着云尧走向自己的车。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车，随后绕到驾驶座。

谢伊俯身替她系安全带时，轻声问她：“回家？还是……去我那？”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云尧看着屏幕上跳动的“瞬”，指尖悬在接听键上微微发颤。

“姐！”少年沙哑的喘息炸响在密闭车厢，“我们今天在野外训练，现在才看到信息。校车两小时后到市区，你在哪？我回校后马上——”

“我没事。”云尧尽量放平语气，不想让弟弟担心，“就是个醉汉闹事，警察都处理完了。你训练一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姐，你骗我。”少年的嗓音突然低沉，“你的声音在颤抖，你现在在哪？受伤了吗？”

“瞬。”谢伊突然出声，修长手指覆在云尧冰凉的手背上，“你姐只是受了点惊吓，现在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专心训练。”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片刻后，云瞬的声音再次响起：“谢伊哥，我姐她……真的没事？”

“嗯，真的没事。”谢伊应了一声，“明天有空的话，我带她去学校看你军训。”

云瞬的语调明显轻松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好啊，记得给我带西瓜冰。”

云瞬说话时，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旁边有人起哄：“小舅子，我们也想喝西瓜冰。”

云瞬笑骂了一句：“滚蛋，谁是你小舅子！”随即又对着电话说道，“谢伊哥，我姐就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车厢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去我那里吧。”谢伊将手机轻轻放进云尧掌心，指节擦过她冰凉的手腕时停顿了一瞬，“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一个人待着。”

云尧机械地点头，指甲在皮质座椅上划出细小的月牙。

车子缓缓驶入夜色，街道两旁的灯光在车窗上划过一道道柔和的光影。云尧靠在座椅上，目光失焦，心脏却依旧剧烈地跳动着。烦躁和厌恶感，无法消除。

到了维奥林别墅，谢伊停好车，绕到副驾驶座，为云尧打开车门。

云尧下车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谢伊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顺势将她打横抱起。

“我自己能……”

“别逞强。”谢伊的喉结在她额角擦过，手臂肌肉绷紧时，她听见他心跳声穿透衬衫布料。

玄关感应灯骤然亮起，她下意识把脸埋进他颈窝，像逃避光明的夜行动物。

真皮沙发沁着凉意贴上脊背时，她攥住他的衬衫前襟，指尖微微发颤，深灰色丝绸衬衫在她指间皱成一团。

“拜托你。”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现在就好，让我忘记一切……”

谢伊单膝跪在沙发前，骨节分明的手掌覆上她痉挛的手指，将她的手包进掌心。

“在这里？”他的气息扫过她颤抖的唇珠。

云尧突然抬起眼帘，吻住他的下唇。

谢伊握住她手指的掌心骤然收紧，另一手扣住她的后颈。

破碎的低吟在唇齿间漫开时，水晶吊灯在头顶摇曳，无数光斑坠落在模糊的视线里，摇晃成细碎的光河。

云尧在眩晕中听见衣料摩挲的声响，当他的吻烙上时，她突然剧烈颤抖。

“真敏感。”谢伊喉间滚出低笑，忽然将她翻压在沙发深处。

他俯身的阴影笼罩下来时，云尧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像暴风雨前压城的黑云。

“你知道这七天我有多想你吗？”他的拇指碾过她发烫的耳垂。

灼热的肌肤钻进身体，云尧的脊椎窜起电流。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焚烧理智的决绝，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清醒和羞赧都吞噬殆尽。

云尧在眩晕中攀上他的脊背，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变得柔软而无力，只能随着他的节奏起伏。仿佛一片随风飘荡的羽毛，任由他带领着坠入深渊。

落地窗外暴雨骤至，雨滴在玻璃上拖出蜿蜒的银线，却浇不灭室内蒸腾的热度。

……

云尧被他从背后拥着躺在床上，睡意朦胧，卧室的光线暗淡，她蜷缩在他怀里，竟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Lily.”

“嗯？”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他的嗓音很轻，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像是羽毛一样酥酥痒痒地挠着她的心尖：“隔着屏幕、距离和空间，再多的甜言蜜语和思念，都不及此刻抱紧你的瞬间。”

云尧眸光闪动，按住震颤的心口。谢伊的话语总能在她身体里掀起飓风，直直地刺中她的心底。

两人分离的每个日夜，思念在暗处发酵成藤蔓，缠住每个清醒的缝隙。甚至午夜惊醒时，会对着虚空伸出渴求的指尖——渴望触碰他，渴望被他触碰。

云尧轻轻翻过身，目光落在他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似乎累极了，眼睑低垂，呼吸均匀地睡去。

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鼓点。云尧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他胸腔震动的节奏，与她的心跳渐渐重合。

“好。”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