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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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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郸城中的告示牌上多了条张扬的求医贴。

求医贴上的字规规矩矩、一板一眼,是辛一笔一画写出来的。铜管毛笔悬在空中,久久未落,墨滴顺着毛笔尖滴落,在帛书上打出个豆大的墨点。

他被惊醒,坐在书桌半个时辰后,重重的写下三个字“求医贴”。

——愿以千金求名医会诊。

自此,陆呦受伤加中毒的消息如狂风袭地一般,在邯郸城中迅速传开。

陆呦站在寝室角落,数着角落木雕上的花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床头边絮絮叨叨的辛。

辛一日比一日沉默,却在陆呦床头絮絮叨叨,“庄子门口多了许多农人送的果蔬。这是我去邯郸被人硬塞的——”

脚边放着个篮子,篮子塞得满满的,里面的水果被水洗过,水灵灵的,看着就新鲜。

“一位老妇人给的,说是刚在漆园中做工,拿到的报酬。”

漆园就是果园,在果子成熟的时候,会雇人帮忙采摘果子,免得果子烂在地里。许多大北城的人,都会去漆园帮忙,谋生不说,偶尔主人家会送一两个熟透的果子。

难得的水果,自己吃或者带给家里的小孩都好。

陆呦飘到果篮上,水果个顶个的品质极好,哪有主人家会把这么好的水果送给雇工。

柴正在结算报酬,轮到一名瘦弱男子时,男子神情游移,好容易下定决心,低头将桌子上接给他的报酬推回去一半,而后转身就走。

柴叫了两声,越喊,那身影走得越快,很快便消失在了田里。

他丈二摸不着头脑。

桌子上还放着一吊钱,是刚刚男子刻意留下的一半报酬。

柴拨了拨算盘,确定自己没有算错后,才问旁边的许显:“他怎么走了?”

许显帮黑家忙完夏收,刚回到庄子,就听说自己新认的主公昏迷在床,有性命之危。

晴天霹雳!他还不知道庄子上的农家大拿是谁呢。只是他只会耕地,只能忙好这一摊农事,暗暗祈祷了。

他混在农人之中,毫不起眼。

“听闻主公有性命之危,大家都想……出一份力。”

柴收敛神色,一本正经,“我知道他们是好意,但我记得那人叫力夫,上有老人,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孩,怎能不顾家中情况。”

许显:“顾了,不是只留了一半钱吗?”

柴顿了顿,将桌子上男子留下的钱细细收好,复又继续发放报酬。男子的动作像是按了开启键,后面的人纷纷留下一半銀币,不等柴劝慰,转身就走。

柴神色苦恼,却在账本上将每人落下的钱币数额写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苦恼?”

“夫子们应该不想要这样。”

虽是赤诚之心,但能来陆呦庄子上做工的,都不是殷食人家,他们留下的钱,恐怕够家中五六天的吃喝。

比如力夫。

柴听人闲聊时,听到过他家的情况。他幼时受过伤,没有得到好好的照顾,又常年挨饿,整个人差不多和柴一样高,且两腿一长一短,多被周围人嘲笑。

来陆呦庄子上干活,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因矮小的身体被漆园拒之门外,都说他是不祥之人。

没想到,陆女君点头应下了他的请求,他成为了雇工的一员,家中忍饥受冻的孩子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

“他们说我是不祥之人,您不害怕吗?”

陆呦摇摇头:“哪有什么不详之说,要我说,因为养活家人奔波,你是个真正的汉子。”

菱听到柴汇报的事情,眉头微微挑起。

熏香在屋内缓缓升腾,良久,她翻了翻账本,“不能让他们的好意浪费,去买些布匹,准备些粮食,当做福利发下去吧。”

当时,她和陆呦因此事争执过。菱认为,庄子的雇工待遇和其他漆园、庄子持平就好,但陆呦不这么想。

她嚷嚷着:“能出来帮工的,都是穷苦人家。他们来我这么干活,我至少得让他们有个奔头。”

虽然她连吃饱饭都说不出口。

他们二人就站在这件书房中,据理力争,最后菱被说服,说起来,庄子上都是陆呦的东西。

福利这个词,也是陆呦独创,想不通陆呦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巧思。菱笑起来,而后眉头紧锁。

陆呦啊陆呦,庄子上这么多事,你得起来继续干活。

城中赶路的医者多了很多,千金的求医贴少有,据邯郸较近地方的医者全都风尘仆仆的赶路过来。

一些不慕名利的医者,更看重求医贴中的会诊,聚集医者,交流想法,互通有无。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长见识的好机会。

晓晨时刻,一辆青蓬驴车压过官道,低调的进了邯郸城。马车上坐着一老一小两人,粗布麻衫,质朴无华的样子。

最显眼的,要数老人的一把白胡,干净的、柔软的发亮的白胡子。

驴车停到了一处民居,时辰还早,除了几声呜咽的犬吠声,再无其他。

坐马车坐得屁股痛的小童一把掀开帘子,跳下驴车,小拳头敲得屋门梆梆响,“师兄,快来开门,我和师傅来找你了!”

梆梆的敲门声如擂鼓,惊起一片鸟雀,妇人的叫骂声隔着几道巷子含糊的传来,这像是道预告,公鸡扑腾翅膀的声音,含糊不清的梦中呓语声,还有人索性打开了门,想看看动静哪传来的。

白疾言披着衣袍,快步上前开门。看到小童他鬓角一痛,看到师傅时他眼睛一亮,“师傅!”

没想到,他师傅竟然因为他的回信来了!

小童撇嘴,双手环抱,头抬得高高的:“师兄是不是不欢迎我?”

白疾言确实不是很欢迎,他师弟手劲大,小时候逮着他头发抓,他头皮现在还痛呢。

“哪有?”白疾言假笑,“我哪会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师弟呢!”

说着,他侧过身子,招呼老人和小童往里进,“我已经准备好了床榻,一路奔波赶来邯郸,师弟和师傅想必累的不行。”

老人环顾四周,民居虽小,却五脏俱全,厨房中的米缸中全是白花花的栗米。

老人点点头:“看来你混得不错。”

白疾言献宝似地带老人小童转了一圈房子,闻言点点头:“平原君对门客极好。”

这可是他筛选出来的主公人选,对手下没得说!

“师傅不怪我?”白疾言跟在老人身后,趁着小童注意力被糖吸引,悄摸问道。

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洒脱的摇了摇头:“人各有志,我为何要怪你?”

白疾言飞速地抹了下自己的眼角,头也不回,“师傅,我去给你和师弟买早食!”

小童凑过来,靠在自己师傅腿边,像是说悄悄话般开口:“师兄哭了。”

老人蹲下来,同样以我有一个小秘密的语气,凑在小童耳边,“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师兄是个哭包。”

小童苦大仇深,“我三岁就不哭鼻子了,师兄还是不成熟。”

老人被小童逗得不轻,担心小孩恼羞成怒,面上压抑着笑意,一脸严肃地附和,“是啊。”

出门的白疾言边走边哭,呜呜咽咽的哭了一路。再次被吵醒的妇人骂骂咧咧,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门一开,妇人眯起眼睛,晨雾中有个白色身影慢慢飘远,嘴上呜呜咽咽的哭丧哭不停。妇人手疾眼快的阖上门,靠在门板上打气不敢喘

“乖乖,我竟然看到鬼了!”

白疾言很快回来,身上叮呤咣啷的带了一身东西,站在门口叫喊,“师弟!快来帮你师兄开门!”

甫一进门,他嘴上叭叭不停,一件一件卸东西,“这是邯郸新奇的吃食,我都买了一份,您和师弟尝尝。”

豆浆油条包子,杂碎汤油馒头水煎包,浩浩荡荡的铺了一桌子。

老人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他边吃边说:“邯郸来的医者多吗?”

白疾言连连点头:“多得很。只要确定是有水平的医者,白吃白住在庄子上,每月还有丰厚的报酬,能赶来的都赶来了。”

“那位主家的病不好治?”老人挑眉。

白疾言摇了摇头,咂摸着嘴,“不好治,心脉脆弱,又中了不知名的毒。”

“这求医贴也是聪明的很。千金利诱,佐以博采众长、兼济天下的名头,爱名的,爱利的,谁不想来呢?”

老人放下筷子:“今日,陪我在邯郸城中走走。”

陆呦庄子上专门空出来一片空地,为远道而来的医者。常常三五医者结对来为陆呦诊脉,诊完脉后一脸严肃的商讨病情,陆呦盘腿飘在空中,苦思冥想,才想出如何形容这个画面——

宾客如云。

她不仅是个树洞,还是个微死景点。

医者出的药方,会被放到会诊上由多位医者评判,如可行,立马换药方。

陆呦像是浸在了黄连里,前后左右全是黄连!

会诊现场更是热闹,有因为不认同某人诊断,两人大打出手的;也有因为理念不合,从饭点吵到了饭点的。

当然更有来浑水摸鱼的,还没等辛出手,庄子中的医者就联手轰走了。开玩笑,这可是会被画画记录下来的场面,世人因为这些浑水摸鱼的人误解他们如何。

他们医者也是要脸的!

是的,墨十二专门请了十几个画师轮班,美名其曰:记载诸位大医兢兢业业、宵衣旰食的英姿。

他是在食堂宣布的,好几位医者饭刚吃到嘴里,都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

也有些气性大的医者,看出来墨十二是在暗戳戳给他们下套,拂袖,扬长而去。

被眼中泪水不停的菱和憔悴的辛留住。

菱拧眉,哭得梨花带雨:“此事全我们之错,还请大医原谅,此全为不忍家人受难之心,大医,救救陆呦吧,庄子上四百来口人的生计全赖陆呦啊!”

嬴政被拎过来,他扒拉住医者的一条腿,眼睛水汪汪的,“大医,求您救救夫子吧。”

医者苁勺留了下来,还拉上自己的好友,自觉维持起会诊的秩序。

菱吩咐自己的助手:“不可轻待苁勺大人,想要什么都尽力满足,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要上心!”

“诺!”

白疾言住在大北城,出门两旁都是摊子,叫卖声你一声我一声,包子铺的蒸笼飘着几缕白气。

他带着师傅和小师弟,迈步踏入邯郸的烟火热气中。日头东挂,好多零食摊位摆了出来,卖糖葫芦的,卖枣糕的,卖小馄饨的。

三人刚走出几步,白疾言的大腿被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围住,动弹不得。低头一看,是他那桀骜不驯的小师弟。

小师弟挤眉弄眼,试图白疾言看出自己的明示。

小师弟刚刚呼噜呼噜吃了一大碗粥,三个大包子。师傅爱养生,连带着他们也注重身体,少食多餐,他肯定不同意小师弟再吃零食。

于是——

小胖娃看看上了某位白姓的大冤种。不是他自己想吃,是师兄疼他,硬要买给他吃,他为了不浪费才勉强接受。

白疾言沉默,白疾言冷笑。

算盘珠子崩到自己脸上了!

老人正和卖菜的妇人聊天,妇人脸上挂着笑,眼睛中满是知足和幸福。

“这菜怎么买?”

“七銀币一把!”妇人翻起自己摆好的菜,“看看,菜根上还带泥呢,都是今早刚摘的,新鲜的很。”

麦坐在一旁阿母为她准备的小桌板上,拿着炭笔,极为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笔记。这些是要背诵的内容,等学堂开课后夫子可是要提问的!

“你家孩子看起来机灵的很,让孩子读书明理,您很有远见。”老人视线停留在麦的双环髻上,挂在发丝中间的小铃铛随着女孩的动作一摇一摇的。

麦的母亲软和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他们本来就懂事,又足够好运气,遇到了陆夫子,真是老天爷保佑。”

她感激的看了看天。

“您说的,是陆呦吗?”

“正是陆夫子!老丈难道知道陆夫子?”

“听说过她的名字,却不认识,她是个怎样的人?”

妇人视线在小小的麦身上不停流转,良久,等到白疾言败在和师弟的对峙,拖着身体丧着脸,去买糖时,她才犹豫着开口:“她是个好人,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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