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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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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相如病危!

风卷着消息吹过大街小巷,吹到了赵王宫。赵□□身着烈红衣袍,曲腿靠在案几上,闻言抛高手中准备好的王令。

为农桑不惜人才,他喜欢这个名头。

黑金色的帛书在地上滚了几圈,“去找寡人的王叔平原君,让他去宣令。”

为他王叔送一份知遇之恩,全了他这位王叔广纳贤才、礼贤下士的美称。

一位面敷白粉的内侍弓着腰,捡起地上的帛书,身向赵王面朝地,小心翼翼的退出。

内侍擦了擦额角的汗,近来,大王愈发阴晴不定,他们这些伺候的人,更是如履薄冰。

出了宫门后,周围窃语声渐起。

“你说,大王不会是担心蔺公的病吧。”有人猜测。

“慎言!”内侍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后低声细语,“大王对蔺公的态度不是我们能置喙的!”

对方冷汗津津,一巴掌扇在自己嘴上,讪讪噤声。呵斥人的小内侍整了整衣袍,沿着青砖黑墙一路小跑,身影越走越远,像是水墨画中一个不经意的黑点。

即使已有预料,赵胜接过王令时双手不自觉地沉了沉,反应过来后重新捧到自己眼前。

他缓慢铺开帛书,赵王龙飞凤舞的大篆慢慢浮现,手指划过大篆:典农都尉……劝人农桑……,最后停留在了“陆呦”二字之上。

大王的这道王令,极为任性。

赵胜进宫游说三次,都没从大王口中得到点口风,也是就在此时——王令摆在眼前,才知道大王的决定。

王令一下,恐怕那些不知情的大臣和上蹿下跳的宗亲们又有得闹了。

他站起身,长袖一挥:“来人,去拿我的冠冕和深衣。”

难道那群人不知道吗?劝农事桑于国有利。他们知道,但他们更在意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晴空高照,正是一派明媚好夏景。庄子却气氛哀哀,鸟雀飞进更深处的密林中,除了风沙沙吹过,只有嬴政站在椅子上,焦急的询问声。

“怎么样了!陆呦怎么样了?”

陆呦的情况很不好,面色惨白、呼吸若游丝。好几次,辛颤抖的手指放在陆呦鼻翼下。

感受到打在手指上、几近于无的呼吸,紧绷的身体才微不可见的塌了点。

医者冒着冷汗,从嬴政手上小心翼翼的拽过自己的衣领,这小孩凶得嘞。

而后斟酌开口:“此伤虽偏离心脏,没有一刀致命,但匕首上带毒,此毒极为凶险,亦危及心脉,能不能醒,首先要解了这毒。”

医者瞥了眼几人中最小的嬴政。小孩眼神沉沉,一刀杀了刺客不说,差点没忍得住冲动,一刀挥向他这个老头子。

幸好辛和墨十二冲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举起来在空中打了个圈,好容易挡住气急败坏的嬴政。

菱和墨十二出去主持庄子事务,一大摊的生意涉及众多,可停不下来。

辛和嬴政围着陆呦的寝室团团转。

他摸了摸嬴政经过一夜后有些松散的髻发,加上烟火燎过的小黑脸,像是刚从矿井上下来的小矿工。

嬴政一夜没顾上喝水,嘴唇干得起皮。心中又焦急,不住的咬嘴唇,唇上全是小伤口。

辛:“去吃饭。”

嬴政没有动。

辛加重语气,嬴政和他对视,依旧没有动。

一夜过去,脸上的肌肉被身上的寒意冻僵,辛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去吃饭。”

庄子上常备了多种药物,本来是为辛和护卫队准备的,没想到最先用上的是陆呦。

菱端饭进来,对辛说:“吃点东西,总不能到时候陆呦醒来,你垮了。”

“还有你,”菱放下托盘,蹲在嬴政面前,“小孩子不用担心这么多,相信陆呦,相信我们就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学习,我可记得,我和陆呦都给你布置功课了。”

好说歹说,劝着固执的嬴政去了饭堂。

菱头痛,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学了谁的性子,和倔驴似的。”

说着一转头,看到坐在床边,双眼空空的辛,她反应过来这性子怎么似曾相识了。

对着辛,她可没有那么好脾气了,一拳头捶在辛的背后。

“辛,你担心陆呦,在这里坐着有什么用。你该去求医,去问药,去让邯郸的医者集思广益。”她恨铁不成钢,“几年前,陆呦同样濒死,你捧着抢来的米粥喂陆呦。”

菱和陆呦、辛二人的初识正是在此。

当时菱过得困难,但至少有个遮雨的屋檐,每天能喝上一顿糊糊,吃上一个窝窝头。

她走在路上,篮子中有些刚抢到的些许栗米,还没捂热,篮子被几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抢走。

几个小乞丐跑得飞快,菱气得不行,却束手无策。

辛正是这时候出现的。

一张被冻得通红的骨头架子忽然出现在菱的面前,“我可以帮你抢回来。”

菱警惕,谁知道眼前的小乞丐和抢她篮子的小乞丐是不是一伙的。

辛焦急地上前,“只要你给我一个窝窝头。”

死马当作活马医!无论如何她不亏。菱点头应下,辛留下句“在这等着”后灵活地跑远了。

菱站在原地等了许久,等到夕阳斜照,长长枯影落在她肩头,巷子口有个人影一瘸一拐的走近。

辛虽然天生力气大,但吃不饱,对方又是个乞丐团伙,领头的乞丐已经成年,七八个人把他围在墙角,两方打得平分秋色。

最后辛惜败,挨了好一顿打后抢回了篮子。

菱啧了一声:“真惨。”

鼻青脸肿的辛没管菱的调侃,“给我一个窝窝头。”

菱最后带着辛回了家。今日抢到栗米,她想着吃顿好的,撇了撇挤在角落,窝成一团的辛,想了想,往锅里数着添了几粒米。

“这就是米粥吗?”辛幼崽般警惕地嗅了嗅,戒备地向后靠了靠。

菱叹了口气,勺子在碗里转了转,说是米汤才更名副其实,依稀能看到碗底的几粒米,粒粒可数。

“喝吧,算是谢谢你。”

辛鼻子动了动,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米粥下肚后,眼睛一亮,像是夜空上的耀星,不舍得咽下嘴里的米粥,含糊感慨道:“这就是米粥吗!”

而后看着米粥上倒映的明月,“我可以把米粥带走吗?”

菱询问地看向他。

辛怯怯的:“阿姐生病了,我想让她尝尝米粥。”

辛穿着衣不蔽体,好些地方用干草围住抵挡寒意,露出来的皮肤皲裂,手上冻疮无数。就这样,他捧着一碗米汤,说要给自己姐姐尝尝。

多好笑。

一无所有的人,竟然还想要给他人东西。

菱沉默良久,在辛不安疑惑的眼神中淡淡开口:“喝吧,我另外送你一碗。”

辛笑起来,有了点小孩模样:“还有你答应我的窝窝头。”

“是的。”菱和辛一同笑起来,“还有窝窝头。”

菱站在陆呦的床头,双手插腰:“几年过去,怎么你反倒没有长进,伤风悲秋的本事倒学会不少。”

菱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将辛飘在空中的灵魂钉到身体里。

他眼神慢慢聚焦:“是的!我要去找医者,我要为阿姐煎药,我要相信阿姐会醒来的。”

双腿发麻,站起来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菱在旁边急急扶住辛,被他拒绝。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打开了寝室的门。

日头高悬,阳光争先恐后地溢进来,整室被光照亮。

嬴政走在去往饭堂的小路上。小路两边草木茂盛,苍翠欲滴,忽然,草木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嬴政头一转,深沉地盯着那簇被他看得瑟瑟发抖的灌木,“出来!”

他举起辛为他准备的,适合他身形的弓弩,“我的弓弩可不长眼!”

“别!政公子,我们马上出来!”灌木丛中连滚带爬地爬出来两个人,一个是麦,一个是麦的哥哥柴。

麦头上立着几根稻草,眼眶红红:“政公子,陆夫子怎么样了?”

正式在鸣鹿学堂入学后,他们统一称陆呦几人为夫子。

嬴政没有回答麦的问题,反问道,“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你们怎么知道夫子出事了?”

他记得,今天早上有护卫挨家挨户跑了,说是学堂停课一周,庄子戒严。这些本该在家里休息的稚童,怎么进了庄子?

况且,陆呦重伤的消息被封锁在庄子里,没有外传,麦和柴是怎么知道的。

想着,嬴政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弓弩。

柴冷静回答:“护卫陈大叔去我家通知的时候,我们问了问夫子,陈大叔支支吾吾,我们猜想夫子出了事情。”

嬴政问起另一个问题:“你们怎么进来的?”

麦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柴继续话柄,“我们是偷溜进来的,学堂那处的篱笆有个缺口。”

嬴政板着脸:“你们是钻狗洞进来的。”

他听说过那个狗洞,学堂中调皮小孩的圣地,通往自由的大道。

即使柴已经是个小管事了,耳廓依旧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麦左看右看,最后实在不好意思,“政公子,陆夫子到底怎么样了?”

“还好。”

嬴政现在疑心重重,陆呦经不起第二次刺杀了。谁知道,庄子中有没有其他的刺客。

麦犹豫片刻,“我们能去看看夫子吗?”

嬴政摇摇头,语气果断,“不行。”

丝毫没顾及被自己冷淡语气打击得不轻的麦,他接着说:“你们都是小孩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吃饭、好好学习。最重要的是,待在家里不要乱跑!”

十二岁的柴无言,意有所指看了看到自己胸口、刚过四岁生辰的嬴政。

嬴政一噎,“我和你们不一样。”

麦眼眶红红,犹豫着递出自己连夜编的五色彩绳,“这是我给夫子编的彩绳,祈求夫子平安,请政公子将此物递给夫子。”

嬴政接过彩绳,唤来护卫:“我会的,回吧。”

麦和柴被送出庄子。

麦扯了扯自己哥哥的衣袖,“哥哥,夫子一定会没事的吧?”

柴拧眉,按捺下心中的担忧,下意识的安慰麦:“夫子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麦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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