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堂山」之巅的钟楼塔上,沈松雁被卢思鹋这样直白而大胆地在他面前地表达她的爱情观感到惊讶,他一度思索在这个场景和气氛,会否就是他向卢思鹋表达自己的爱意的好机会,但他又想到自己不能就这样判定卢思鹋是对自己有爱意,他也不想承担表白失败的尴尬与后果,再加上缺乏与异性相处经验的他,亦羞于开口表达自己的情意,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感到紧张和差涩,他的面部开始有点潮热,他再结结巴巴地︰
「思鹋,想不到你对爱情的观念这么坦荡和勇敢,小弟…真的自愧不如,怎样说好呢…人嘛,总会地自己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和害怕吧,我真羡慕那些能在高中阶段就勇敢地去追求爱情的人…我真的不知如何才能做到。」
卢思鹋听了沈松雁的回应,有点气急败坏地说︰
「你这个人…刚刚才说了你,你现在又来顾左右而言他,说的好像我很有恋爱经验似的,过去在女校长大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象过会与同龄的男生这样的接近,有这么多的交集。其实,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是,你,有没有遇到你人生中心目中的「伊人」?」
卢思鹋直视着沈松雁的眼晴,再说︰
「你不用想的那么复杂,你不用想对方的态度,不用想对方的反应,也不用想甚么已成年的高中生应否谈恋爱,就坦坦白白的去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有,抑或没有?」
沈松雁感受到了卢思鹋对他回避问题的不满与不耐烦,他思索了一会,然后固作镇定与平淡,将眼神游离开卢思鹋的身影,望向钟楼塔镂空平台的大理石地面,然后再对卢思鹋说︰
「这个嘛,确实,是有的,之前我误解了你的问题,不好意思。」
卢思鹋听了沈松雁的回答,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容,然后她再对沈松雁说︰
「这样就对嘛,我们这个年纪都是血气方刚,芳华正茂的大好青年,有喜欢的人很正常,没有甚么好羞耻的。但是,你喜欢的人她知道你喜欢她吗?而你又有没有打算让她知道你喜欢她?」
沈松雁听了卢思鹋这样直接的追问,紧张忐忑的心情直接浮现于脸上,开始面红耳热起来,他试图控制着自己开始加速的心跳和呼吸,吞吞讨讨的说︰
「怎么说好呢?这个问题...真的不太容易答,说实话,我真的不知该如何说,如果我和她说出我的心迹,我害怕万一她的态度不似我的预期,原来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那日后我和她再见面时就会好尴尬,甚至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在这方面,我真的害怕失败的感觉和后果。」
卢思鹋感受到沈松雁的紧张和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将自己的视线移离他的双眸,她抬起头,仰望着钟楼塔外面在月光映照下的星空,然后再对沈松雁说︰
「人类总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松雁,你欠缺恋爱以至和异性相处的经验,不知道该在何时和怎样对心上人表达自己的爱意,自然会感到害怕。但是,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回来的,在感情方面,你作为男性,总不能事事都要女生抛开尊严,放弃矜持,主动地先走到你的面前说她很爱你,然后再投怀送抱吧。」
卢思鹋之后回过头来,温婉的望向沈松雁说︰
「对了,你还记得你是如何觅得我这个钢琴老师的吗?如果你当日不在大圣堂之下勇敢地向我这个和你刚认识不久的人说出你儿时无法学习钢琴的遗憾,你不踏出这第一步,你今天能一步一步的向着你漫长的学习钢琴之路迈进吗?当你现今能在某程度上较为流畅的弹奏《梦中的婚礼》﹑《献给爱丽丝》等以往你喜欢的经典钢琴名曲并开始能逐渐地陶醉在音乐的世界中,一步一步的走向你心中所想的目标时,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来自甚么?如果你在当天没有鼓起勇气和我说出你儿时的遗憾;如果你害怕成年后才系统地学习钢琴会太迟及怕被人嘲笑;如果你当天也是像现在这样退缩不前﹑瞻前顾后的话,你现在能踏上这学琴之路吗?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道理没有?」
沈松雁似乎被卢思鹋这般大胆直白的鼓励和引导所鼓动,但始终没有足够勇气踏起关键的一步,他感到自己双腿开始微微的颤抖,他欲言又止地轻声说︰
「思鹋,你说的很对,我也真的非常的谢谢你,你的出现,在我的人生中就像天使一样,没有你,我想象不到我会鼓起勇气在成年后才系统地学习钢琴,一步一步的向自己所定下的目标迈进,了却自己儿时的遗憾。虽然我明白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道理,但是...不知为何,有些东西,有些说话,我总是说不出口......很抱歉,我不知自己为甚么会这样,但我一准备说,就好像不知有甚么力量阻止我开口,然后我就感到害怕,然后又把那些话吞回去自己的心中,思鹋,真的很...对不起。」
卢思鹋听了沈松雁的说话,眉头有点绷紧,然后表情有点难为情的笑了一笑,对沈松雁说︰
「这有那么难说的吗?也罢,那我换个问题,那个你喜欢的人是怎样的?你为甚么会喜欢她?」
听了卢思鹋的问题,沈松雁将视线移离卢思鹋,仰望着钟楼塔外星空,回想起记忆中与卢思鹋在联校象棋比赛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然后再对就在他眼前的这个活生生的卢思鹋说︰
「她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外表,有一把亮丽的黑直长发,有一双迷人的的眼晴,有水嫩细致的青春美肌,还有斯文而带点磁性的声音,她的笑容就如满月时的明月那样皎洁耀目;但是,比起这些外在的美,我最喜欢的是她内在的真﹑善与美,遇到我这个缺乏与女性相处经验与技巧的木讷﹑戆直的男校生,她不单止没有嫌弃,反而在与我相处的时候处处展现出无比的包容与循循善诱的接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很舒服,有一种暖在心头的感觉,和她相处久了,我发现自己好像被吸引着的磁铁那样,总是想和她待在一起,无论去那里,无论做些甚么,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就会感到无比的快乐;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就会感受到她那发自内心的甜美可人;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甚至会不想时间过的那么快......很多时候,在与她相处后在车站和她分别的时候,当我走开了一段距离之后,我都总忍不住会愉愉的回望她,甚至我午夜梦回时都会回忆起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重温那一段又一段我和她一起走过的路。我感觉她就像是上天赐与我的礼物一样,我能在枯燥艰苦的高中生涯中的最后阶段遇到这样的一个她,这是我的荣幸,我甚至将之看成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卢思鹋听罢沈松雁的回答,心中感动得双目泛起一层薄薄的泪光,她尝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将目光游离于沈松雁的脸上,然后以带着磁性的声音轻轻地说︰
「所以嘛,其实说出自己有喜欢的人也不是过么难吧,我也不暪你说,其实我也有,嘻嘻。」
沈松雁对卢思鹋的回答有点惊讶,他冲口而出的追问︰
「啊!原来你也有...也有喜欢的人,不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卢思鹋低头想了想,然后嘴角带着一丝丝的甜美笑容,回答沈松雁说︰
「他嘛,对我来说就像《雅歌》中的所罗门王在书拉密女心中的地位一样,在遇到他之前,在女校长大,渡过青春岁月的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会与同龄的男生这样的接近,尽管他很多时都表现得傻傻戆戆的,但不知怎样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总能点点滴滴的带给我无尽的温暖与幸福感;和他一起,我甚至慢慢的对他产生了依赖,很多事情都想他一起做,很多地方都想和他一起去,和他在一起,无论是傻傻的去拍贴纸相,暖暖的吹着海风望着海湾互诉心事,甜甜的手牵着手走过海滩,抑或是其他那些朝朝暮暮的与他日夜相对的日子,都让我感到直入心扉的甜与温暖。我和他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而相识﹑相交﹑相知,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我亦不知道他敢不敢和我走到相恋相依的阶段,但是,我却很乐意把我宝贵的青春与纯洁的爱情...真诚地奉献给他—我心目中的所罗门王。」
沈松雁对卢思鹋这样直白的回答感到又惊又喜,他知道卢思鹋说的就是他,他知道卢思鹋喜欢的人就是他,他知道卢思鹋就在他面前以近乎直接挑明的方式让他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他。就在沈松雁的思绪仍有点混乱,不知如何回应是好的时候,卢思鹋以她晶莹的眼珠望着沈松雁有点恾然的双眸,以带着磁性的感性声音乘机追问沈松雁说︰
「那你呢?你准备好让你喜欢的人知道正式和你喜欢她?和她一起踏上恋爱之路了吗?我亦不知我的所罗门王准备好勇敢的踏出关键一步去跨越书拉密女的庭园中那虚掩的门关,在庭园中一起去享用书拉密女为他准备好的那最醇的酒,最香的香料,最甜的果子了吗?」
沈松雁被卢思鹋这直白而尖锐的提问所惊吓到,尽管他对卢思鹋在他面前以近乎明示的方式表明她喜欢的人是自己感到兴奋,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令沈松雁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他的双腿及双手都开始在颤抖,连他的牙关都在抖震,他以他那抖震着声音断断逐逐地回应卢思鹋︰
「思鹋,我...很高兴听到你说你在和你...喜欢的人相处的时光里感到温暖和幸福...我...我......」
卢思鹋见沈松雁紧张和害怕得连很牙关到大腿都在颤抖,连忙地以温柔的声音安抚沈松雁说︰
「啊,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我是会吃人啃骨,抽骨吸髓的洪水猛兽吗?你先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你先给我坐下来,我们就坐在这钟楼塔的镂空平台上,看看外面的月光,看看圣堂山上下的风景,待会再讨论刚才的问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