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片刻，黎微觉得自己是女生，在恋爱的男女关系中不论如何都属于弱势的一方，就算不给奥里斯看也不会怎么样。

可是奥里斯太有诚意了。

黎微觉得不忍心。

“你已经向我表明了身份，但是很抱歉，奥里斯，我现在做不到像你一样有诚意。”

“应该的。”奥里斯没有介意，把证件整理好装入公文包，“并不是每一个男人你都要给他们看这些东西，虽然现在总有人说男女平等，但是女生在恋爱方面其实是处于弱势的地位，你担心的不是没道理。”

奥里斯没有因为黎微的防备生气或者伤心。

相反，奥里斯还有些高兴。

高兴黎微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这样不会轻易被骗。

“奥里斯，你这样会说话，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吗？”

黎微不止一遍问过奥里斯这样的话，可是奥里斯表现的真的很不错。

不仅把黎微心中的顾虑说出来，还不生气。

这样的男生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当然没有，黎微。”

奥里斯十分坦然。

两个人不像是第三次见面，更不像是才认识一周的人，反而像多年的好友，在这里闲聊。

黎微不禁感慨：“你这样的男生竟然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真是不可思议！”

奥里斯：“难道不应该是你这样的女士到现在都还没有谈过恋爱，这才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吗？”

会说多说，黎微听得十分受用，脸上浮起一层笑意。

黎微长相本来就不具备攻击性，这一笑，更是让奥里斯觉得心脏猛然抽动。

奥里斯移开眼睛，望向宽广的湖面。

不敢再看黎微一眼。

黎微略感奇怪，没有深思，只是看到皑皑白雪，不禁脱口而出。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是中文，奥里斯没有听懂。

“你在说中文吗？”

“嗯。”黎微点头，“中国互联网上很火的一句话，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意思？”

“想。”

奥里斯看到黎微痴痴地念着这句话，已经几分好奇。

黎微把这句话翻译成俄语，并向奥里斯解释了意思。

奥里斯很聪明，很快就领会了。

“很优美，很有意境。”他的评价。

黎微也这样觉得。

奥里斯突然看着黎微说：“想不想一起出去淋淋雪？”

奥里斯的淡蓝色眼眸实在漂亮，这样一动不动静静地注视黎微的眼眸时，黎微的心跳都会随之加快。

好像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抑或是能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个完整独立的灵魂。

这次轮到黎微别开眼睛。

“奥里斯，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

奥里斯浑然不觉，“是吗？有人曾经这样说过，不过我没在意。”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补充道。

“嗯。”黎微闷声答应，“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很傻吗？”

“有什么傻的？”奥里斯正经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

奥里斯拉起黎微的手，两个人在空地上走了一圈。

雪花纷纷扬扬从空中洒落，落到二人的头顶。

大概铺了薄薄的一层时，奥里斯就拉着黎微跑了回去。

“我们现在算是共白头了吗？”奥里斯笑道。

黎微在奥里斯牵过她手的那一瞬间心跳就已经加快，又在外面跑了几步，心跳更是“砰砰砰”跳个不停，脸色悠忽爆炸般红了起来。

“……也……也算是吧……”

说话时支支吾吾。

奥里斯嘴角上扬，笑意十分明显。

他抬手，扫掉黎微头上的雪花，“好了，现在把雪花扫掉，这样就不会生病了。”

黎微在心里呐喊，奥里斯实在是太会了！

她这颗心七上八下，简直就要跳出来了！

见奥里斯帮她扫掉头上的积雪，黎微也打算帮奥里斯扫掉他头上的积雪。

黎微踮起脚尖，可是够不到奥里斯的高度。

“那个……你太高了……”

奥里斯闻言，弯下腰，把头够到黎微胸前。

黎微这下不用踮脚，伸出手，轻轻拂去奥里斯头上的雪花。

“好了。”

奥里斯只觉得头上十分轻巧，不一会儿就听到黎微说好了。

他直起腰，低头对上黎微的眼睛——是一双黑中带了点琥珀色的眼睛。

黎微也正好抬头，对上奥里斯淡蓝色的眼睛。

两人好像是在比试一半，紧紧盯着对方，谁也不肯先眨眼睛，过了一会儿，都“哈哈”笑出声来。

黎微说：“休息的差不多了，要不要接着走走？”

奥里斯点头。

有了先前的嬉戏打闹，黎微和奥里斯之间的相处自然多了。

走出去大概没几步，黎微和奥里斯看到一对在雪中相拥而吻的情侣。

先前走了不少路程，两人也不过是遇到几个堆雪人的小孩，还有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钓鱼佬，除此之外，也就没遇到旁人了。

下雪的天气，大多数人都是呆在家中。

没想到竟然还能遇见情侣！

黎微也没想到自己运气会那么差，只要和奥里斯出门就会遇到情侣，还是相拥而吻的情侣。

男人双手抱着女人的肩膀，手上撑着伞，热烈地向女人索取，唇齿间吐出的气息化作一片白色雾气，升上空中。

女人双目紧闭，热切回应。

双方动作都很激烈，像是吃人的妖精……

黎微虽然和奥里斯一起看过比这还激烈场面，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两人的关系才发生质变，正是暧昧阶段。

乍然间看到这样的画面还是会觉得害羞。

黎微本到嘴边的话被这场景打断，生生吞回肚子里。

走出一段距离后。

奥里斯问：“你之前不是一点都害羞，还会认真观察吗？怎么今天不看了。”

奥里斯从看到那对情侣的片刻下意识观察黎微的反应。

以往她看到这样的画面都会仔细观察，还会砸砸嘴评价一番，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害羞。

黎微被这一问哽住了一下，咳了好几声，满脸通红。

女生的心思和男生的到底不一样。

黎微幽幽地看了奥里斯好几眼，严重全是幽怨，想要说几句责怪他的话，却又觉得无厘头。

可是想到奥里斯让她那么尴尬，黎微觉得不刺激刺激奥里斯心里又过意不去。

眼见奥里斯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

黎微心一横，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看！到！他！们！亲！嘴！了！跃！跃！欲！试！”

这话一出，奥里斯明显愣住。

奥里斯没有任何亲吻的经历。

初中时期，奥里斯曾经亲眼目睹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楼梯的角落中激吻。

两人抱得紧紧的，难舍难分，脸上都是对方的唾液，唇上，脖子上也是，男生的手在女生身上游走，一只手在衣服里，一只手在裤子里。

两人都发出难以描述的喘息声。

奥里斯听得很不舒服。

那个女生注意到了奥里斯，朝他抛了个媚眼，伸出舌头在上下唇舔了一圈，眼中销魂。

男生注意到女生的异常，手上用力，女生叫了一声，不敢再看奥里斯。

男生却转过头，在见到奥里斯的一瞬间，收起脸上的凶神恶煞，做出了和女生一样的动作，甚至还顶了顶自己的腹部。

奥里斯加快了脚步，从此以后，对男女之事产生了本能的抗拒，更是对谈恋爱没有任何兴趣。

如今黎微悠忽提出，奥里斯动作明显一顿，眼眸下垂，显然是在思考。

如今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可是当年那个男生和那个女生给奥里斯带来的冲击却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甚至有时奥里斯做梦还会梦到那个场景。

第二天醒来时一身冷汗。

他对黎微，应该是不介意的吧？

黎微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和奥里斯亲吻，只是想要捉弄他一下，见目的答道，也就轻飘飘地说：“逗你玩的，还当真了？”

说完，得意地扬了扬脑袋，做了个鬼脸，不顾奥里斯脸上的纠结，几步向前跑了出去。

奥里斯回神，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他加快脚步，三两步追上黎微。

“小心点，待会淋感冒了。”奥里斯轻声说。

黎微转了转眼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再次噎住，只是这次是噎在心里，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咳嗽出声。

谁都没有再提刚才说的亲吻。

都很沉默。

突然，黎微搓了搓手，假模假样地吐了口气，“今天天气好冷啊！”

接着，话锋一转，“不知道有没有人要我帮忙暖暖手……”

黎微眼睛望着远方，眼中似乎充满了纠结。

其实黎微早在见到那对情侣时就已经把这番话吞回肚子，谁知道奥里斯偏偏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问了黎微那番话，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黎微觉得尴尬。

所以黎微才再出言调戏了奥里斯以后又再次调戏。

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胆子。

奥里斯闻言，眼中又是一暗。

突然，他把伞递到左手，右手隔着手套握到黎微的手。

黎微的手上也有手套，可是在奥里斯握过来的一瞬间还是感受到了不少暖意。

十指相扣，伞面倾斜。

漫天的雪花中，不知道是谁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隔着手套，双方都能感受到剧烈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