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睿浑身挂满铁链,被绑在悬兴寺的地牢。
无妄迫不及待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去审问他。
“魔头,说,你的同伙是谁?他把无影扇带到何处去了?”
南宫睿只用一种瞧不起他的眼神望着他。
无妄却不恼怒,反而心情愉快:“你们魔教算是完了!就算无影扇在你们手里又如何?难不成你们可以杀尽天下人?哈哈。”
南宫睿鄙夷地看着他:“死秃驴,你心里在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卑鄙,虚伪,沽名钓誉!总有一天你的鬼样子会被你忠诚的弟子所看见!”
“那又如何?我是他们的师傅,他们要依赖我,自然会信我,而你,魔头,天下人唾弃,避之不及的魔头,你说的话谁人会信?你死定了!!”
“好啊,你要杀便尽早杀,可千万别给我逃跑的机会,要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哈哈哈,痴人说梦!”无妄说着,环顾了圈儿四周,盯上了牢房正中央燃烧着的一大盆炭火,徐徐朝他走了过去。
南宫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但却连眨一下眼睛都没有,还是用着鄙夷,轻蔑的眼神望着他。
无妄:“这炭火原本是为你父亲准备的,只可惜他死在了绝情崖,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浪费。”说着,从旁边的铁桶里抽出了一个烙铁,架在红艳艳的炭火上烧了起来。
南宫睿闭上了眼睛,但脸上却依旧挂着嘲讽的笑容。
无妄很快就举着烧红的烙铁朝他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问一句“无影扇到底在哪里”,但直到走到了南宫睿眼前,南宫睿都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无妄邪恶地笑了。
他不停地打量着南宫睿的容颜,慢慢凑到南宫睿眼前,用着低沉而危险的语气道:“你跟你父亲长得真像,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说如此美好的一张脸,若是就这样毁了,你会怎么办?”
南宫睿置若罔闻。
无妄也不恼,自顾自笑着:“我特别想看看你的脸毁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可惜,佛祖慈悲,不许我这样做,而我也不想被世人误会,所以。。。。。。”话还未说完,就把烧红的烙铁烙在了南宫睿的心口,还使劲儿地扭着烙铁,像是人们在踩死蚂蚁那样,不停地碾着脚尖。
南宫睿没有呻吟一声,也没有因为疼痛而颤抖,他只是急促地扑闪了几下眼睫毛,皱了皱眉头,就冷静了。
“死鸭子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时!你别忘了,我们悬兴寺的弟子有多么希望折磨你。”无妄说着,脸上喜悦的神情瞬间就被阴狠代替。
他拿着烙铁走了出去,在经过装烙铁的铁桶时,把烙铁小心翼翼放到里面,才出去了。
南宫睿一直等到他走远,再也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才缓缓痛苦地睁开了双眸,冷静而又狠厉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着。
空一很想知道无妄到底要拿南宫睿怎么办,所以洗漱一番,焚了香,就去找无妄了。
无妄在慧心堂诵经,空一在门外等了半晌,直到他诵完经,走了出来,才迎上去,问:“师傅,弟子有一问想请问师傅。”
“边走边说吧。”
“是,师傅。”
空一跟在无妄身后,微微垂着眼帘,望着无妄的脚跟,稍微斟酌了一会儿,问:“师傅,抓住的魔教弟子该如何处置?”
“魔教作恶多端,与我们正派水火不容,杀了。”
空一不由顿了一下,又跟上:“师傅,南宫睿是否也要杀了?”
“魔头留着还有用,为师已在江湖广发英雄帖,请有志之士前来悬兴寺参加‘除魔大会’,届时,倘若他还什么都不招,再杀不迟。”
空一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无妄走了一会儿,想起事情要问他,回头看去,才发现他已落后很远,便微微叹了口气,走了。
师傅要杀了他。。。。。。师傅真的要杀了他。。。。。。
空一怔在原地,脑海中不停地回响着无妄刚才说的话,心口没来由疼了起来。
师傅说要杀了他,就一定会杀了他。
他是魔头,是杀人不眨眼,作恶多端,为世人所不容的魔鬼。
他该被杀了。
他被杀是他的因果。
空一不停地想着这些话,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同情他,可怜他,可为什么他的心会不受控制地抽痛,脑海里为何总抑制不住冒出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温馨画面?
他如此这般是怎么了?
为何他总也想不通?
无妄接下来的一两天里又去审问了南宫睿两次,都没有问出一句话来,不由心烦意乱,脾气暴躁,而就在这时,原本与空一一同出发来悬兴寺的张铁掌一行,赶到了悬兴寺。
“张堂主不辞辛苦前来,老衲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无妄站在悬兴寺外的宽阔广场上迎接张铁掌一行。
“无妄大师那里的话?这不见外了嘛?”张铁掌与无妄并排朝慧心堂而去。
无妄:“此行可顺利?听闻令千金也一同来了,怎不见她?”
“原本是要同在下一同上山的,但考虑到佛门清净之地,她一女子,前来多有叨扰,便让她在山下的客栈休息。”
“原是如此。”
张铁掌:“在下在山下闻言,说是魔教前几日来悬兴寺闹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无疑。”
“到底是魔教,行事毫无章法可言,此前听闻他们要去孤月山庄,原是幌子,目的是要来悬兴寺。寺中师傅如何?可有在下效劳之地?”
无妄:“此战魔教弟子损失惨重,我寺弟子也死伤无数,不过好在我们抓住了魔头南宫睿。”
“大师抓住南宫睿了?”张铁掌很意外。
“是啊,如今就关在地牢里,张堂主若是愿意,现在老衲便可带张堂主前去一看究竟。”
“如此甚好。”
空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听无妄如此一说,心不由“咯噔”了一下,慢了一步。
无妄跟张铁掌又说又笑,直把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而空一,则像是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一样,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到了地牢,无妄和张铁掌又相互恭维了一番,无妄先走了进去,张铁掌随后,空一紧跟其后,走了进去。
这地牢极其隐蔽,竟然在思过崖那片巨大的石头后边,若不是无妄带路,并亲自示范了如何打开地牢,空一想他就算是一辈子待在思过崖诵经,念佛,也断然是不会发现它的。
他们顺着漆黑的甬道,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工夫,就到了关押南宫睿的牢房里。
南宫睿垂着脑袋,四肢被他胳膊腕粗的黑铁链锁着,把他拉着成一个“大”子凌空而站。
他的心口被烙铁烫的焦黑伤口,空一一眼就看到了,然后脑袋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嗡”了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空一?空一??”无妄见他发起了愣,叫了他两声,他才勉强回过了神。
“。。。。。。师傅?”
“别愣着了,过来看看如何审问魔头!”无妄对于空一的出神,并没有多加怀疑。
“是,师傅。”空一强迫自己冷静,装得不认识南宫睿,走了过去。
张铁掌老远就眯着眼睛打量起了南宫睿,在到了南宫睿眼前后,还是没有停下来观察南宫睿。
“大师不说我还以为他是南宫影,不成想十年间他竟然跟他父亲长成了一个模子!真是奇妙!!”
无妄:“跟他父亲一样,嘴硬。”
张铁掌:“哈哈,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也是没错了,不过,大师可审问出些什么?”
无妄瞬间阴沉下眸子,盯向了不知道是晕死了过去,还是不想睁开眼的南宫睿:“一句话都没说,跟个哑巴一样。”
张铁掌:“要不在下试试?”
“乐意之至。”
张铁掌尝试叫起了南宫睿的名字,不过,他一连叫了三声,一声比一声高,直到最后一声在牢房里都有了回音,南宫睿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
“是不是晕死了?”张铁掌疑问。
无妄:“他不是寻常人,不会轻易死的!”
张铁掌猛然想起了一些事,感叹道:“也是,十年前身受重伤从罗刹崖掉下去都没死,受这点儿皮肉之苦怎么可能会有事?哎,他不吭声,就等到时‘除魔大会’众人审问吧。”
“也只能这样了。”无妄说罢,带着张铁掌离开了,不过把空一留了下来,让空一探探南宫睿到底有没有事,再尝试审问审问他。
空一等到再也听不见他师傅无妄和张铁掌的脚步后,才僵硬地动了动身子,踩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朝南宫睿走了过去。
而南宫睿也在他慢慢地靠近他时,缓缓动了动眼皮,睁开了嗜血而阴郁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