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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老中医体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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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到了,你想干嘛?”纪相宜的声音响彻办公室,她极有先见之明,得到批准后自费装上了隔音棉。

崔寅一手护着相机,急匆匆地从高铁站挤出来,“约老夏出来聚聚?咱仨好久没碰头了。”

“纪总,温特助找您。”门外一个轻柔女声响起。

“行那你约吧,我上班呢,挂了,”纪相宜抬头看见温迎,心下了然,“他又想干嘛?”

“他问你能不能搞到夏老师接下来一个月的日程表。”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无语地笑了——这两个神经病,日常是呆在一起的,情报是要问僚机的,谁都搞不懂他俩到底想干嘛。

纪相宜无奈捂住脸,“你跟他说,日程表我可以问,但不保证有。另外,我送上去的文件让他赶紧签下来还我,别耽误我新项目。”

“知道了,纪大总监,”崔寅随便套了件卫衣,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下班时间能别聊工作么?”

“我吐槽客户也叫聊工作啊?”纪相宜边说边往门口看,直到一件灰色大衣出现在视线里,她努力挥手,“哎哎夏榆音这边!”

“终于回来了大忙人。”夏榆音拢好衣服坐下,点了杯喝的。

“最近忙什么呢?”

“明天体检,还有天杀的跨国合作,月底还要出差。”

夏榆音很少说情绪激烈的词,另外两个人听到“天杀的”笑得酒都要喷出来,能听出来他对此十分不爽,并且已经被狠狠折磨了好几轮,整个人散发着被工作暴打过的气质。

“那你、情感上——”纪相宜转了转眼珠子,比划着手势,“有什么进展没有?”

能有什么进展,能找谁进展去,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夏榆音就来气,他后来找江聿要钥匙,对面顺从得很,他多了个心眼问他“你不会还有吧”,对面竟然又顺从地点头,问他配了多少他说不知道,那就是连自己也数不清的程度。

收这一把也无济于事,气得夏榆音把钥匙扔了回去,对面乐颠颠地接过放好,又乐颠颠地把夏榆音送回家。

“没有进展。”他冷静道。

“那你原谅他没啊?”崔寅大剌剌地问,“老仇人见面,不信你们没掐过架。”

夏榆音一愣,在那些生活在浓绿树影下的日子里,他反反复复质问自己是不是让江聿误会了什么,才这么轻飘飘地被分手,一句解释也没有。扪心自问,他已经尽己所能维护这段关系,他始终不明白,又或者不想太明白。

糊涂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原谅……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原谅,当年的事已经差不多能证实没有江聿的参与,但他依然对那句“分手”耿耿于怀,如此轻易地说出口,那么理性,那么冷静,好像他们只是交往不久的普通朋友,而不是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

说他记仇他也认了,说他心眼小他也认了,快三十年的人生里就主动过那么一次的坦白,结局稀碎。

所以与其说原谅,不如说释然,就算忘不了那句话,也不愿再追究了,他其实能感受到江聿是有真感情的,只不过因为两人的表达机制不一样,才产生了这么多误会。夏榆音一直有意洞察人心,却偏偏没看清最亲近的人。

“百分之八十吧。”他叹一口气,下了个结论。

闻言,崔寅和纪相宜同时看向低头盯酒杯的夏榆音,而后对视一眼,达成共识一般也下了个结论——

其实他超爱。

“不过他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也是个人才。”崔寅对金主表示肯定。

“转学跳级保送,早早就大学毕业创业经商一条龙,”夏榆音抿了一口酒,“早熟。”

“要不说你俩狼狈为奸,不是同类不聚头啊——”纪相宜摇摇头,结束了这个话题。

夏榆音严格遵守体检单子上的注意事项,酒只喝了小半杯,权当催眠,回去洗漱完倒头就睡。

他睡得晕晕乎乎,半梦半醒间摸到床头的史努比,柔软温暖,他一把扯住狗脚拖到怀里,紧紧抱着再次睡去,脸埋进狗毛里,第二天醒来时脸颊闷出酡红。

“起床了——起床了——”

“啧……”

“起床了——起床了——”

夏榆音一把按掉沙哑的唐老鸭闹铃,坐在床上发懵,看了一眼表,“10点开始体检,过去要一个小时十五分钟,那我最晚八点半就要出门,现在七点半,来得及。”

信誓旦旦说来得及的夏榆音差点迟到——他到医院大门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同事和某个无关人士面面相觑,这群人又同时朝他看过来,同时喊他。

“……”什么情况。

他第二次说这句话:“谁能告诉我,他为什么也在这?”

“我也来体检,”江聿步子一迈,站到夏榆音身边,“不可以吗?”

“……行。”夏榆音面无表情,拉起同事就走,火速签到完去排队,没再理他。

无关人士两手空空,站在队伍旁边,认真地盯着夏榆音跟同事聊天,棕黑色的瞳孔刚好宿在阴影处,看不出情绪,只在夏榆音偶尔看过去的时候闪闪发亮。

实在被盯得受不了,夏榆音转身问他:“你不是来体检吗,怎么不去。”

“人多,等会儿再去。”

“下一位——夏、榆音,”医生戴着扩音器,念名字念得夏榆音有些尴尬,“身高181,bmi20.6还算正常,做完空腹项目再去做常规啊。”

他走出房间,后面的同事震撼地看着夏榆音走出来就顺手把体检单递给江聿,从他手里拿走外套,而后者无比自然地跟着夏榆音上了二楼,边走边看手里的单子。

“喝水吗?”

“检完再喝。”

不管怎么看,江聿都不像是来检查的,排队的时候他就站在队伍旁边,安静得很。排队的人群正好无聊,倒是很乐意看一场不扰民的戏。

估计连夏工自己都没发现,他俩一碰头,就自动且自然地粘起来,磁铁一样。当时知道他俩龃龉的人不算少,此刻全都摸不着头脑,满脸迷茫地看那俩人前后脚上了电梯。

夏榆音一路做检查,江聿就一路给他拿解下来的衣物手表,再接过检查单细细看一遍。

“差不多了,把表交完吃饭去?”夏榆音把衣服裹好,喝了两口水。

江聿还没来得及回答,夏榆音的同事匆匆走来,“夏工,刚刚是你给小彭拿的杯子吗?”

夏榆音和江聿对视一眼,“他做心电图就替他拿一下,怎么了?”

“他杯子摔凹了,宋存说是你……”同事支支吾吾,“小彭有点不高兴。”

江聿听完全程,幽幽开口:“那去案发现场看看。”

楼下已经闹过一通了,小彭说杯子是女朋友送的,摔坏了他心疼,宋存看热闹不嫌事大,只说叫夏工来问问,不行就赔个新的。

“夏工你来了,”宋存抢先开口,引得众人侧目,“这杯子刚才是放这儿的吧,你拿过之后它就这样了。”说完指了指已经凹下去一大半的杯子。

夏榆音判断完状况,“你看见这杯子是我摔的?”

“看不看见不重要吧,在你之前都好好的。”

“怎么不重要?你既没看见也找不出看见的人,凭什么说就是我,这里人来人往的,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碰倒了给别人扣锅呢?”他拿起杯子转了一圈,凹处有一道明显的刻线,不像是自然掉落,像是故意往墙角砸的。

“而且,谁说最后拿这水杯的人是我,”他眼睛一抬,“不是还有你吗?是你先捡到它然后开始嚷嚷的吧。”

江聿站在夏榆音旁边,亲自感受他同事们说的“夏工嘴皮子可利索”,手上掏出手机对着水杯拍照识图。

搜到了,他把手机一转,“是这个吗?”

“忘记说了,这水杯刚刚是我拿的,从来没经过夏榆音的手。”

“我还不至于为了弄坏一个杯子就跑来这里。”

周围的人就这样看他们俩左脚踩右脚似的互相配合,把宋存说得哑口无言,只有干瞪眼的份,而受害者小彭也转而质问起了他。

江聿把手机页面给夏榆音看了,眼神示意他继续,自己则往后退一步接电话去了。

“走廊地方小,也有可能是无意间撞倒了,相信你也不是故意弄坏的,”夏榆音一脸真诚,“这杯子不便宜,我也答应过会拿好它但是没做到,要不咱俩一人一半赔给小彭?”

“又不是我弄坏的凭什么赔?”

“那这个是什么?”夏榆音点开江聿给他发来的视频,视频里宋存顺走了那个可怜的杯子,往墙上狠狠砸了几下,直到底部完全变形。

场面瞬间精彩起来,夏榆音没再理会,转身拉着江聿就走,任由背后乱成一锅粥。

“你什么时候拍的?”夏榆音问。

“你在里面检查,我在外面无聊,刚好看见。”

“哎,给过脸了他不要,偏偏要把窗户纸捅破——”夏榆音长舒一口气,突发奇想,“去看中医吗?”

不管认识多久,江聿还是会偶尔被他那跳跃的想法搞懵,比如中医和杯子的关系。但是想想对方是夏榆音,所以也不算奇怪。

江聿看了看表,“你从早上开始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吃过午饭再去?”

“我不饿,去了再吃吧。有些病吧,机器检不出来的——”

中医院规模很大,刚进门,浓郁的药香就扑鼻而来,夏榆音看着墙上展出的药材,给江聿指着某个说“我家会拿这个来煲汤”。

他挑了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医生,等着叫号——他给江聿也挂了一个,说是“来都来了”。

“我记得,你妈妈有在自学中医?”

“嗯,已经颇有种‘走火入魔’的架势了,”夏榆音回道,“时间一长我也学了点皮毛——到我们了。”

老中医沉默地搭脉,沉默地舌诊,沉默地看手,诊室死一般寂静,医生不出声,两个人也不出声。

“小伙子诶——”老中医突然说话。

“诶。”夏榆音吓一小跳。

“你脉象促快,左寸心脉有偏沉的团聚,肝郁气结,你老爱想事儿,思虑过多,”医生说话慢慢的,“而且最近工作压力大吧,还碰上点感情问题了,是不?”

“……”现在他只想挖个洞钻进去。

“心包郁结呢容易出现血瘀血脂,看舌头还没什么问题,但是一直这样的话不知道哪天就有,是吧?诶~”

“而且你脾胃不太好,有点虚弱,是不是不爱吃早饭,”医生一边写药方一边说,“早饭还是要吃的,平时做饭的话可以放点茯苓芡实,食补一下。”

只有医生在说话,夏榆音尴尬地听训,身体僵硬不知道往哪动,江聿坐在后面拎起耳朵听医生讲话,拿出手机疯狂打字。

“那……我还要干点什么吗?”夏榆音见缝插针道。

“要放宽心,别多想别内耗,很费气血的,心情不好及时疏解,按时吃三餐。给你开了点补气补脾胃的药,平时也可以自己买着炖,主要还是自己调节好心态——”

“你们年轻人啊,压力大,平时多活动多沟通,保持心情愉悦,”医生做好登记,递过药单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夏榆音的肩膀,“记住了没。”

夏榆音这边还没答话,身后那位掷地有声。

“记住了。”

“?”夏榆音转回头看了他一眼。

医生按了叫号机,江聿直接上前,“我是。”

不愧是老中医,只要一眼,“噢你俩是一伙儿的。”

“……”

又是一阵窒息般的沉默,两个人大气不敢出,怕脉象有问题。

“你……”医生搭着江聿的脉,还是刚才的语调,“工作压力应该比他还大。”

夏榆音现在听不得中医说话,但又忍不住听。

“但是你脉象很有力,气血充盈,还是很健康的——看看舌头。”

“嘴硬,爱憋事儿。”

不愧是老中医,一针见血。

夏榆音站在江聿右后方,低头抿着嘴,吸了吸鼻子。江聿沉默半天,也不敢回头,最后认命般开口道:“你想笑就笑吧。”

“噗——”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夏榆音也懒得再憋,轻轻吐气小声笑起来。

“你呢,脉象摸上去很健康,但是也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有事业心是好事,但是身外之物哪里赚得完呢?”医生也拍拍江聿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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