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王氏对视,她浑浊锐利的眼眸让陶溪恍惚。
她好像看过这样的目光,不过当时不是浑浊而是作呕的贪心。
“溪儿,爷爷时日不多,你的想法爷爷也知道,而且田野是爷爷看见长大,是爷爷精心为你培养,他很合适你,所以……”
陶溪望着虚弱而说不出话陶爷爷,眼泪不停直流,拼命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明明对她这么好,只是愧疚,是对他儿子赎罪,才不会爱她。
可不知为何看着床上时日不多的陶爷爷,这一刻她的心好疼,好疼,宛如刀绞般疼。
她漠然捂住胸口疼痛的地方,原来她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人吗?
她吃痛扶着头,额头冷汗直流,脑海疯狂闪过以往的一幕幕回忆。
她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她都记起来了,果然如她所料,她不是才穿越过来,而是这具身体本就是她。
田野一眼就瞧见陶溪苍白的脸色,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切走上前,将陶溪抱住走到卧室,眼中是他不察觉到的恐惧。
鼻尖是熟悉的中药味道,好像是小时候陶爷爷教她识字时,身上也带着这股味道。
陶溪瞬间崩溃大哭,她紧紧抱着田野,这一刻绝望将她笼罩,“相公,爷爷,”
“呜呜呜呜,”
“爷爷,”
“爷爷,”
“我要爷爷,”
陶溪想起这辈子对她最好的,最爱她的爷爷,连临死前,也要为她着想的爷爷。
她的真不孝,居然,居然,到死都在怀疑他对自己拿的慈爱。
陶溪的哭声是充满悲伤和绝望,让院子里与陶溪长期生活的人,眼中都带着悲伤,田锦双更是伤心流着泪。
这一个多月,她都忘记了嫂子没有记忆的事情,也忘记她从看见嫂子之时,那双明亮的眼睛就是不停流着泪。
田野听见陶溪的哭喊声,更是整个人都僵住,眼里是装不住的自责,还有害怕,害怕她会像以前那次,依旧放弃生命。
他依稀记得那日,许多人在院子里争吵,陶溪是能躲开王氏的碰撞,可他看见她眼里有过犹豫,但更多是决绝,随即就被撞到墙上,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她额头上流出。
刺眼的鲜血,烧灼着他的眼球,不可置信看着面前这一切。
他心中很难过,很绝望,不明白,明明能躲开,为何要撞上去,可他脚却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将她抱住,为她上药包扎。
尽管她昏迷不醒,气息若有若无,依旧在陶大夫说的时间,背着她离开,虽然赶路但依旧把她照顾很好,看着她一天一天好转过来,他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当她醒来时,说自己忘记了一切,起初他也不信,可是接触后发现她真的什么也不记得。
那一刻,他说不出的庆幸,但她所有习惯都没有变,依旧是爱吃辣,爱养花,爱养小动物,就是脾气变得温柔了许多。
陶溪哭累了,抱着田野入睡,尽管如此她依旧抽泣着,眼角眼泪不停流出来。
田野小心翼翼用粗糙的手指擦拭着陶溪眼角的泪水,很虔诚吻了她额头,安抚轻拍着她腰背,示意自己一直都在这里。
他其实和陶溪一家生活的时间比较长,溪娘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
看着她在自己面前逐渐长大,出落的越发动人,当她开心的笑容,那一刻他好像明白自己为何拒绝家中的谈论的婚事。
可是他也明白,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他不配。
但是,他不甘心,于是更加吃苦耐劳,也可能是上天保佑,他居然在医术方面居然有天份,很快便成为陶大夫的一名弟子。
往后的日子,便与溪娘接触更多,他很开心,便更加努力,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出师。
自己也有不少积蓄,可以开一间药馆,然而旱灾的来临,打破他所有的计划。
他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溪娘,温柔抚摸着她的脸,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