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哥,我来送酒!”时十三等不及进门,远远就大笑喊道。
明顺来不及劝诫时十三宫中不得大声喧哗,就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我的祖宗哦!陛下与徐阁老在里头议事!”
看这春花落泥,湿气一重,便是故人来。
檀珏落下一子,“徐阁老,时十三都来了,还不回去么?”
时十三是首辅之子,平日最爱漂泊江湖。不仅是风流侠客,还是天子近臣。
徐阁老不动声色,“是臣之过。”
却半分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檀珏垂眸,不见怒气。
时十三不觉二人剑拔弩张,行礼过后,便将酒摆到几上。
笑嘻嘻道,“我猜此局是徐大哥赢。”
徐阁老笑了声,“你还是这样爱喝倒彩。”
“我臭棋篓子一个,回回猜我赢。”
时十三大笑。
果不其然,徐阁老败北。
红布塞一开,酒气一散。时十三坐在中间,斟酒笑得肆意。
“珏哥,难得的佳酿,一起尝尝呗!”
檀珏不喜饮酒,却不会拂时十三的面。
酒液入口,只觉辛辣,檀珏缓了缓,“此次回来待多久?”
徐阁老摩挲着酒盏,挑了挑眉,一饮而尽。
“端午前后?”时十三笑着,“徐大哥豪迈!”
檀珏让侍立一旁的明顺撤走棋局,“此酒入口辛辣,往后少饮为佳。”
时十三无酒不欢,但并非千杯不醉。
“十三此行可有什么趣事?”徐阁老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盏中酒色清透,未入口便知其中馥郁。
檀珏神色疲乏,此时提了几分兴致,“我听闻南方蛇虫颇多,色彩斑斓,极其瑰丽……可是真的?”
两人政事缠身,特别是檀珏,身为天子,轻易不得离京,自是极其好奇。
时十三的表情不知为何有几分惨不忍睹的痛苦。
“我此行是在冬季,色彩斑斓的蛇是不见得的……”时十三顿顿,“极其恐怖的虫子倒是见过些许。”
“恐怖?”檀珏轻声重复。
徐阁老若有所思,“难不成是蜈蚣、千足虫之类的?”
时十三摇头,“当地人叫做香娘子,头小,身体却是头的十倍不止,有触须,有翅膀,会飞,会咬人,一只大概一指长,习性与食癖极其不净。”
向来养尊处优的檀珏不自觉撇过了头,“南方倒是同书中说的大有差处。”
徐阁老皱着眉,“你可是被咬过?”
时十三眼中悲凉,“倒非如此,我记得珏哥提过南方蛇虫,想来是想瞧上一瞧的,我便谋划着抓上几只……”
檀珏看过来的目光似有不忍和触动。
“奈何那香娘子竟会飞,钻进了我的袖子里,”时十三叹声,“其中滋味,不说也罢。”
徐阁老的目光落在时十三的袖襟上,眼角抽动,“可怕可怕!”
时十三端起酒杯,“端午过后,我会再次南下,珏哥和徐大哥可有什么还想瞧的新鲜玩意儿?”
徐阁老摇摇头,“南方巫蛊之术泛滥,你此去小心。”
檀珏看他,“我想要一只颜色瑰丽的虫。”
时十三点点头,“徐大哥,我会的!珏哥,这个给你。”
一枚小巧的、四四方方的盒子被时十三拿出来。
檀珏似有察觉,抿唇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