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演技

"阿诚，你先去洗澡，衣服我给你买好了，就放在床上，自己拿。"

"好的，好的。"那个人一边走还要一边哼着歌。

趁着他洗澡，我把妈妈拉坐到床边问："妈妈，你在哪遇见他的，怎么把他带回家了？"

"今天我在银行门前看见他的，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变，还是那么风趣幽默，英俊潇洒。他……"我看着母亲眼睛带着光，一个劲地赞美着那个人，我都快听不下去了——哪点跟那个人像呀？完全对不上号，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妈，别说了，我有点困了，我先睡了。"

"家楠，你也别怪你爸，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呀，迟些等他自己告诉你吧。我不说了，去睡吧。"妈捉住我说完这些话就放手了。

我逃似地避开这话题，从母亲的床上下来。

我坐在床上等了又等，差不多一个小时了，那个人还在洗。我实在忍不住，使劲拍门："开门，开门！你洗多久了？一个小时，洗什么都洗好了，你想洗脱皮吗？快给我出来！"

"儿子，你这沐浴露真香。"我看着湿漉漉的他穿着一身粉红色Hello Kitty的衬衫，粉红色的裤子，粉红色的米妮头像的鞋，再配上他鸟巢一般的头发。我宣布——粉红色正式成为我最讨厌的颜色！这什么审美呀？我妈审美这么差的吗？

"谁选的？"我脱口而出，指了指他的衣服。

"当然是我了！"他得意洋洋，"你看粉色多好看，显年轻嘛，多有活力的呀。你呀，别总是穿黑白灰的，死气沉沉，多学学你老爸我……"说着还炫耀似的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我自觉地关上了门，而他还在外面叨叨个没完没了。

我拿起毛巾想用，看着黑漆漆带着污泥的毛巾，我默默地把它放进洗衣机，再将他那件破破烂烂的衣物放进垃圾桶，才开始洗澡。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赶走他。

我套上衣服出门，看着他像蛇一般缠上我妈的腰。我知道第一步要做什么了——棒打鸳鸯。我要开始用我的演技战胜他，比无赖要更无赖，你可以的，加油！

"爸爸，爸爸，我好想你，我一个人睡，害怕。"说着还一边拉着他的手，把头上的水全擦在他身上。

"阿诚，去吧。"母亲拉起被子，钻进被窝里。

"走吧，你跟我睡。"我趁机把宋诚拉走。

今天劳累了一天，很快睡着了。半夜想去厕所，一摸身边没人，立刻冲到母亲床前——果然，他像八爪鱼一样骑在母亲身上。怕弄醒妈妈，我轻轻掰开他的腿和手，往他耳朵吹气："你在干嘛？起来！"

他迷迷糊糊睁眼，我扭着他的耳朵，把他拖下床，再替母亲盖好被子，拽着他回自己的房间。我从床底下翻出封尘多年、黄黄的绳子，套上我和他的手，继续睡。今晚我就不睡，看他怎么跑！

他确实没跑，就这么打着呼噜睡得死死的，而我却不敢睡。见他睡得这么香，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他踢下床。

"儿子啊，爸爸老了，这么踢，骨头会散的。"我看着他弯着腰爬回来，突然一把搂住我，"这样你就踢不到我了！"

我力气大，直接翻身压住他，抡起巴掌就往他身上打。他也开始反抗，抓住我头发。

就这样吵吵闹闹过了一晚，最终，我们俩人都顶着一双黑眼圈，活像两只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