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暮色中飞行了许久,在皮埃尔第三次抱怨屁股要变成木头时,他们正掠过一片积雨云。
雷光在云层深处闪烁,将车厢内部映得忽明忽暗,芙蓉优雅地抿着红茶,瑞安则望着窗外发呆。
他无意识地抚摸着脖子上的木兔挂坠,闪电照亮兔子腹部刻着的“秘密守护者”,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中,那些笔画仿佛会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穿过雷云,车窗外的云絮被马车撞碎,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云层里映出某个红发少年的笑脸,心跳突然变得又重又快。
(他会认出我吗?)
(上次告别时我头发是不是翘得很蠢?)
(要是他根本没来迎接布斯巴顿的队伍怎么办…)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横冲直撞,瑞安不得不用力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
随即,瑞安口袋中的铜纳特突然变得滚烫,他连忙低头看见上面浮现出新的纹路:两个重叠的光点。
这个发现让他喉咙发紧,不得不假装整理领结来掩饰慌张的心情。
“天啊!”
皮埃尔忽然贴了过来:“瑞安,你耳朵红得能当路灯了!”
瑞安猛地拍开他探过来的手,却听见前座传来芙蓉的轻笑,他死死盯着自己的膝头,突然希望布斯巴顿的校袍能有个兜帽。
当苏格兰高地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时,皮埃尔打了个哈欠:“总算要到了。”
马车开始下降,黑湖的轮廓透过水晶窗框逐渐清晰。
瑞安的指甲不知不觉陷进了掌心,疼痛却奇异地让他平静下来。
可他想起上次和乔治告别时说的话——“等完全变成铜色…” “就该见面了。"
瑞安的心又开始紊乱起来。
(我该说什么?)
(要不要先挥手?还是等他先...)
(梅林啊,我到底在慌什么?)
车轮接触地面的震动让瑞安浑身一颤。
车门打开的瞬间,苏格兰潮湿的风裹似乎挟着他熟悉的气息——烟火硝烟,还有一丝阳光晒过羊皮纸的味道。
瑞安深吸一口气,在迈出第一步时悄悄拍了拍胸口,努力让心跳恢复到正常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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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这边:
寒风掠过黑湖,城堡前的学生们挤在一起,呼出的白气在夜色中凝结。
乔治站在格兰芬多的队伍里,一反常态地安静——没有偷偷往谁的领子里塞粪蛋,也没有用伸缩耳去偷听教授们谈话。
他甚至把校袍的每一颗扣子都系得严严实实,红发整齐地梳好,连弗雷德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梅林的袜子啊!”
李·乔丹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去摸乔治的额头:“你发烧了?还是中了混淆咒?你竟然——穿得像个级长?”
乔治拍开他的手,耳朵尖微微发红,眼睛却死死盯着天空,仿佛那里随时会掉下一颗流星。
“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在等谁。”弗雷德坏笑着用手肘捅他。
“闭嘴。”
乔治低声警告,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一下。
就在这时,和其他教师一起站在后排的邓布利多喊了起来:“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布斯巴顿的代表已经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禁林上空,紧接着,一阵惊叹声如浪潮般席卷人群。
“是一条火龙!”
“不,笨蛋,那是一座会飞的房子!”
巨大的粉蓝色马车在银鬃飞马的牵引下缓缓降落,马蹄踏地的震动让前排的学生踉跄后退。
车门打开,马克西姆夫人率先走出,她那高大的身材散发出的威严让全场瞬间安静。
而在她身后,布斯巴顿的学生们依次列队——女生们由芙蓉带领,她的银色头发如月光倾泻,蓝丝绸长袍勾勒出优雅的曲线;男生们则站在另一侧,为首的少年微微低着头,红棕色的发丝在夜风中轻扬。
然后,他抬起了脸。
整个霍格沃茨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秒。
瑞安跟在马克西姆夫人身后,翡翠般的绿眼睛在火炬映照下如同黑湖最深处的湖水,清澈而温和。
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注视。
“梅林啊……”拉文德·布朗小声喃喃,“他是不是在发光?”
“我宣布我恋爱了!帅哥请和我在一起吧!”拉文克劳的玛丽埃塔·艾克莫突然单膝跪地用着蹩脚的法语表白,然后被她的朋友秋·张给拽了起来。
而乔治——乔治觉得自己可能忘了怎么呼吸。
“嘿,韦斯莱。”西莫坏笑着捅了捅他:“你的脸比你的头发还红。”
“三加隆,他待会儿会绊倒自己。”弗雷德压低声音对李·乔丹说。
“五加隆,他会直接撞进人家怀里。”李咧嘴一笑。
乔治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但还没来得及反击,皮埃尔·杜兰德——那个在布斯巴顿队伍里冲他们挤眉弄眼的卷发男生,突然用夸张的英语喊道:
“韦斯莱!你的瑞安来啦!”
整个格兰芬多队伍,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和口哨声,乔治的耳朵彻底烧了起来。
而站在马克西姆女士身后的瑞安,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满脸通红地去捂皮埃尔的嘴 。
安吉丽娜拖长音调,撞了下乔治的肩膀:“需要我推你一把吗,罗密欧?”
乔治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就在这一刻,瑞安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他身上。
乔治·韦斯莱,霍格沃茨最无法无天的恶作剧之王,在这一秒彻底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