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吗？”
南辛看着站在床边穿衣服的alpha，慢慢坐起身来，看见他的衬衣也并不平整，笑着说了一句：“需要我也给你一件衣服穿吗？”
叙郃回过身来，衬衣正好系到锁骨若隐若现的第二颗。
南辛撑起身子，指尖挑开领子，看到刚刚自己咬的红痕还没消，愉悦地开口：“本来想给你一件T恤什么的，看来是不太盖得住……”
叙郃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他伸手抚omega的侧脸，向下是修长的脖子，撩开柔软的半长发，后颈不是脆弱的腺体，而是一块疤。
他的美人鱼在岸上受了伤，从海里再次上岸的时候，变得更漂亮了，却也更生人勿近了。
叙郃看着南辛微弯的眼睛，茶色的眸子里依旧是亮的，右眼睑下的痣却像是流的泪。
刚刚南辛的话依旧让他心底抽痛，他闭上眼掩去了悲伤，在南辛的眼下轻轻印下一吻，像蝴蝶亲吻花瓣，一触即分。
南辛颤了下睫毛，嘴唇贴过的地方温温热热的，还有点儿痒。
他罕见地露出点儿茫然，没再保持刚刚惑人又狡黠的笑，嘴唇微张甚至忘了自己原本还要调侃两句什么。
“我下午有个会，不能穿T恤。”
南辛慢慢地啊了一下，没再对上alpha的眼睛，垂着睫毛说：“你上次给的衬衫还在我这儿……”
“衣柜里吗？”
“嗯。”
门口适时响起门铃声，南辛随意套了一件衣服，慢吞吞地下床，“可能是我刚刚点的外卖，我去拿一下。”
南辛趿着拖鞋，走出卧室。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抬起手，碰了碰刚刚alpha亲吻过的地方，随即摇摇头，伸手拉开门，却看到一张他厌恶至极的脸。
“你来干什么？”
几乎是一瞬，南辛的脸色就落了下来。他想要关上门，却被alpha抵住了。周厌允摆出他的那张漂亮脸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叙郃从卧室走出来。
周厌允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目光继续落到身前的omega身上，语气放得温柔：“南辛，你能和我一起去……”
“不去。”
南辛刚回答完，叙郃就站在了他身前，挡住了棕发碧眼的alpha，然后一把关上了门。
门砰地一声。
看着紧闭的大门，周厌允慢慢敛了嘴角的笑容。
……他闻到了。南辛身上全是叙郃信息素的味道，他们肯定刚刚做完。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叙郃出门。
周厌允还在门口，靠在墙上。听到动静偏过头来，一言不发地对上叙郃的眼睛，蓦地开口了：“你觉得南辛爱你吗？”
叙郃收回目光，没理会。
周厌允倏地笑了，低低的笑声从喉咙滚出来，“他爱的是我。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越到后面，他的话就说的越笃定，不像是说给面前的情敌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叙郃停下脚步，转过头冷眼看着他，“在做了那件事之后，你还有什么脸出现在南辛面前？”
“他爱我啊。”周厌允语气轻松，没人看到的地方却暗自咬紧牙关，“我也爱他。”
叙郃眼神更冷，“你有什么资格爱他？”
“我身上没婚约了，他身上也没婚约了……”周厌允故意停顿，“我为什么不能爱他？”
叙郃目光不错地看着眼前这个alpha，长相艳丽得像毒蛇，到底为什么会成为南辛心上的蝴蝶呢？
“南辛知道吗？你六年前在枫夜做的事。”
闻言，周厌允的唇角落了下来。
他避而不答，面无表情地走到叙郃跟前，半敛着眼皮道：“你不知道吧，南辛有整整三册速写本，里面每一页都画的是我……你猜猜他有多爱我？”
说完他错开肩，插着兜走过叙郃。
错开的一瞬，周厌允的眼神瞬间冷得出奇。他是在孟寻雁给他的那个箱子里翻到的那三册速写本。
他没说谎，南辛的速写本上画满了他。
但全部都被他留在了那个纸箱子里，是不要的东西，正如周厌允也是可以被舍弃的东西。
不爱的东西就会被舍弃。
***
叙郃开完会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按响门铃的时候差不多正好六点。
南辛拉开门，看着门外西装革履的alpha，挑了挑眉，“叙总无家可归了吗，怎么赖在我这儿？”
话音刚落，就被人抵着肩膀亲吻。
玄关的郁金香花瓣擦过他的侧脸，南辛给alpha吻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时机侧过头。
他仰着脖子，抓着叙郃的头发，喘着问他，语气带着笑：“又怎么了？”
灰蓝色的眼睛只跟他对视了一瞬就低了下去。
叙郃反复回想着周厌允的话，整整三册速写本，每一张每一页都画的是他……或许这个alpha是在骗他，但他切切实实地见过那幅《蝴蝶》。
南辛当然也画过他，但全是他易感期求来的。
叙郃想得两眼发红，垂着眼皮不愿让南辛看见。他到底爱周厌允什么呢？眼泪，漂亮的脸蛋，矫饰出来的温柔……
“想你。”叙郃埋下头，咬了一口他的锁骨，语气发闷，原本攥着他腰的手已经开始往下了。
南辛一把握住，“这么等不及？”
叙郃嗯了一声，继续吻他的侧颈，苦艾酒的信息素一点一点泄出来。
南辛胸腔起伏，摸到alpha的手环，轻而易举地卸下来，尾指随即在脉搏处勾了两下，眼睛半眯着，“叙郃，你不会在开会的时候就已经……”
回应他的是更用力的吻。
南辛笑着双手拢过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轻一点。”
日落，天色慢慢黑下来。
南辛侧着身子，再次睁眼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他肚子空空如也，翻了个身，叙郃正好也醒了。
“饿了吗？”
南辛点头。
“想吃什么？”
南辛看着alpha那张薄情的嘴唇，起身凑上去亲了一口，随后才慢吞吞地开口：“想吃叙总亲手做的。”
叙郃嘴唇轻抿，耳梢却红了。
“我做的，可能不太好吃。”
“没事啊，”南辛垂着眼皮，漫不经心地把玩alpha瘦削的手腕，在凸出的腕骨处反复摩挲，“我之前做的面也不好吃。”
他边说边把叙郃的手抬起来，盯着那颗红痣反复欣赏，缀在冷白色的皮肤上，就像一滴血落在一块冷玉上，靡艳又色/情。
“叙郃……”
“你之前不是问我喜不喜欢吗？”
叙郃闻声看向他。
看着omega伸出猩红的舌头，对准同样红的那点，舔了上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喜欢。”
叙郃知道他说的是喜欢这颗痣，但还是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南辛望进灰蓝色的湖，里面不再是波澜不惊。
他喜欢。他喜欢死这样的叙郃了。
柔顺，漂亮，像从高台上跌落的神明。操他的时候却很凶，像是要和他融为一体，这样才能表达他有多爱他。
他揉了揉叙郃发烫的耳垂，语气无辜：“我饿了。”
“好，我去做。”
南辛看着alpha走出房间的背影，露出一个笑，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Sophie教授打来的。
“老师……”
“辛，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
“有的。”
“那我们布展确认完，一起吃个晚饭好吗？”
他刚知道Sophie教授来了亚太联盟的时候，就想约自己的好导师吃饭。可后面两人都太忙，这次终于能再聚。
南辛欣然应下。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南辛刚到展馆没多久，就看见Sophie教授从车上下来。
他还没打招呼，才露出个笑就被热情的教授抱进怀里，跟他来了个一触即分的贴面礼。
“辛，你变得更漂亮了。”
在法兰西的时候，Sophie就老是这样喜欢夸他漂亮。
或许是搞艺术的，就是爱漂亮的人或物。Sophie教授虽年过半百，依旧是个很精致优雅的omega，脖子上的丝巾漂亮又不重样。
南辛浅笑着应下，闲聊着跟她一同进馆。
巡展的规模大，刚一进门就有人负责引导。他跟Sophie教授的作品离得近，可以一同去确认情况。
一般来说，这个阶段只需要到场看看作品的陈列、灯光和周围环境是否和谐就好了。
可今天，南辛只瞥了眼自己的参展作品，就皱起了眉头。
“哇——”Sophie教授发出一声惊叹，“辛，这个人是你自己吗？”
南辛敛着眼皮嗯了一声，转头正想叫来布展团队的工作人员，就听到Sophie继续发问：“那你亲吻的这位先生是谁……”
“你的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