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剑不语，倒是青山破晓剑说，“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棱月却继续召唤盘龙，加大火力。

“你想要什么？”秦皇剑开口说道，它统管剑阁第二层，就要负起责任来。

棱月将盘龙熄了，“我想要你……。”

“要我？你口气不小。”秦皇剑已动了杀机，剑下留人留出仇来了。

“我想要你的位置。”

“哈哈哈，你尽管来拿。”秦皇剑是岐九用得最久也是最后一把剑，至此之后他再无佩剑。

棱月灵气恢复全盛，将群剑逐出体外，盘龙列成星辰，若是群剑敢有异心，融了便是。剑阁以强者为尊，坐不稳位置，只能怪自己了。

秦皇剑下高位，开启全盛时期的斗气，迎接棱月当头一击。

砍不赢，棱月在后退过程中调整呼吸，“再来。”

她以绝不服输的傲然姿态，闯入秦皇剑的眼中，它已经在剑阁待了很久，好听一点是封关之剑，更直白的话说应该是束之高阁，吃灰。

好久不曾有人挑衅它了，秦皇剑被她激起回忆，杀招尽显，看你能扛到什么时候！

两位正主打起架来，开始不管不顾，波及围观群众。两剑合并，朝群剑倒来，群剑纷纷避让，地上的保护罩有些裂口。

两剑你追我赶，速度极快，化为虚影，剑阁虽大也没大到与广阔天地相比，搅得剑阁之内风起云涌，群剑应激，自发开启抵御模式，清扫外敌。

一群剑化为流星，追着星头一点的棱月。差一点便能将她以剑压剑，压在剑群之下。

棱月的灵气越来越兴奋，枯竭到恢复所用的时间越来越短，战斗越来越胶着。

而，秦皇剑能感知，棱月的成长非常迅速，她有它没有的东西，便是少年心气，孤高气傲，谁与争锋。恐怕连青山破晓剑的少年气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毕竟在剑阁之内多年，性子磨得也差不多了。

你瞧，青山破晓剑坐在交椅上岿然不动，从一开始对棱月不入眼，到如今少年气被她所压制，它也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少年心气。

她所展现的昂扬斗志，让它心生怯意。青山破晓剑，自认已不及她。

棱月也才不管人家怎么想呢，她只知道差距开始缩小，有点摸到秦皇剑的门路了。

再好的剑不用，也会生锈。自我不加以越约束，便是退步的开始。

“我们去剑阁外，好好比一场。”棱月对秦皇剑说。至于其他剑，擒贼先擒王，这样省事很多。

秦皇剑看着剑阁内乱糟糟的模样有些皱眉，点头欣然同意。

她便先行破出剑阁的保护罩外，警报响起。

“你将自己困在了剑阁，困在了往昔。”棱月开口对它说，秦皇剑势威恩重，煞气不减，只是凭着以前的战斗经验来对付她已经不够用了。

棱月出了剑阁，阁内恢复安静，翘首以盼，是谁赢了。

天空广袤无际，秦皇剑不由怀念尊者带着它，走南闯北。白云苍狗，尊者已经上了另一座高峰，注定会有新的宝剑相随，想到这里它情绪有些低落。

“感情用事，难成大器，以此为鉴。”棱月看着秦皇剑的模样，猜测它现在是什么想法，心里默默提醒自己。

“开始吧。”中途打断它的怀思，打架就打架，别整这幅德行。

秦皇剑一扫而空，将情绪内收，仿佛刚才是谁的错觉。荡气回肠的剑气，在无边天际下铺开，不留余地好好打一场。

以绝对的霸道，告诉棱月这是它的地盘。

棱月同样以浩然剑气，重新覆盖领空权，过程却不顺利。

秦皇剑剑气化鹤，长喙啄食，浩然剑气被鹤爪捕抓，扔向她。浩然剑气夹道刮过她的剑身，铃铃作响。

既然剑气平铺不行，那便以垂直撕裂的方式试一试，只是风险极大。若是剑网坚若磐石，她的剑头无法穿破，剑身便折了。

还敢试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以非常果断的决心，朝万空上冲去，以决绝的姿态，飞速旋转，直冲秦皇剑剑网。

秦皇剑也绝不轻敌，以剑气织网，接连不断，慢慢形成围剿之势，它开始收网了。

棱月之剑形如蛇，蛇头张开毒牙撕咬剑网，飞鹤在外，随时要用爪子将蛇身撕碎。毒牙穿过剑网，眼看要咬下去，鹤爪抓在蛇尾七寸，蛇身无法再进一步跟上，天克。

爪控制着蛇身，长喙俯身啄食，势必要将蛇胆吃下。胆藏魄，没了胆，看你还有什么可以支撑心高气傲。

可是，挖开蛇肉，怎么不见蛇胆？秦皇剑迷茫了，一般幻形跟真身是没有区别的。

它想得没错，可惜，棱月又不是真修成蛇了，不是蛇，胆生得位置便不一样咯，秦皇剑哪里知道这还能造假。

长喙啄破蛇头，溅起蛇血，沾染到了鹤眸。

棱月从剑身恢复，肩膀上被戳穿了一个洞，口念“如影随行，现。”说完肩膀上的洞血流不止，强行用术法，不顾伤势加重。

以鲜血祭奠，强行开道，剖开过往，如我所行。没错，棱月真正用意恰有窥探秦皇剑与岐九过往。

拨开红色血雾，见岐九执着秦皇剑，孤军深入敌营，不料被发现，逃于山阴，被困数天。

期间秦皇剑劈开带刺的植被，岐九走过无人的小蹊，击退一波一波的人。两者相伴杀过狼，入过山水，情谊非常。

转眼间脱离敌军范围，岐九抓紧赶回军队。不料被人发现，一方将领只身犯险，招人诟病，真假掺半告了御状。

岐九以军队混入奸细为自己辩驳，“若是奸细不除，前有狼后有虎，这仗如何有胜算，方才兵行险招。”这已经是后话了。

军营之内，谁是奸细。岐九站在沙盘前，前后细想，有谁是一直跟着自己，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视线看向剑鞘内的秦皇剑，踱步过去。

抽出长剑，拿在手上端详，近身一闻，无色无味。还是不能打消疑虑，岐九拿到烛火附近，搁置在一旁。

夜深了，岐九睡得深沉。秦皇剑被强行召唤出剑灵，飞出窗外，岐九睁开眼睛起身追了上去，是谁再操控它。

一侧营帐内，剑灵被强行扣押在案上，对着铜镜，镜后传来“为何不照做？”

“无从下手。”秦皇剑灵回复道。本是来自圣人赏赐的宝剑，岐九待它甚好，要取他性命难以做到。

放回剑灵。

岐九坐在烛光边，问剑灵，“你背叛我？”

秦皇剑回剑鞘，剑灵现身，说“你是我主，怎可背叛。”

“军机要务皆是你告得密？”岐九看着它说。

“若你不败，性命难保。”剑灵沾水，在桌上写下字。

岐九明了，察觉不妥，凭空抽出一缕血丝，附上的星火将其燃尽。

大火，皇宫走火，圣人驾崩，皇子争权，暗流涌动。

召岐九以□□之名召回，欲杀之。怎料皇子相争，权臣摆弄，圣人之子接连暴毙，高位空缺。

岐九血统纯正，只因与圣人命格相冲，盘旋在政局之外。以已之力，力挽狂澜，回都之日，祥云飞鹤，繁花一路盛开，既是民心所向，秦皇山封禅，既授永昌。

秦皇剑由此得名，也算为岐九立下汗马功劳。

封禅之后……

可惜，秦皇剑斩断了血引。

剑阁发出警报，护卫队已经赶来，很快进阁，秦皇剑归。棱月被押出剑阁之外，以叛徒之名关进大牢，等待发落。

不能坐以待毙。棱月挑开护卫队，说“我要见尊者。”

“尊者，岂是你相见便能见的。”最近山门局势动荡，任何不利因素都要仔细甄别，谁叫棱月动静闹得太大了。

“我一定要见。”棱月左手将盘龙展开，“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护卫兵也不肯罢休，谁不是吓唬长大的，打就打！一字排开，剑拔弩张，战局即将开打。

“停手，停手。”来者竟是清泉，“尊者见你。”

护卫兵收起兵器，将棱月夹在中间，往主殿去了。

棱月朝清泉看去，“师傅，炉子修好了吗？”都这会了，还问些有得没得。

被清泉敲了一个脑门，“你说呢。”

棱月想着，晚上可以去融地精矿石了，太好了。

“师傅，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棱月需要有人在一旁把关，不能出了岔子。

“喂—，师傅。”棱月看清泉往前头加快步伐走了，嗓门大了一点。

主殿，到了。

岐九面朝逐峰，棱月被押跪在地上，这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尊者。”护卫兵出声说道，清泉立在一旁，看着两人的背影。

清泉手指一点，对护卫兵说“诸位先出去吧。”他级别高，尊者又没有出声反驳，护卫兵后退着身子出去了。

主殿之内，只剩三人。

“尊者，我……”棱月先行开口，说道：“我只是求剑心切，才出了这档幺蛾子。”

岐九关上窗格，穿过围挡，来到棱月面前，正眼看她，棱月倔强地抬着头。这是第一次两人面对面正视。

“坐吧。”岐九指着边上的椅子说。

“不敢坐，我还是跪着吧。”棱月低下头，觉得还是跪着心安一点。

岐九开怀大笑，说“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

“尊者，我胆子小。”棱月小声反驳。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岐九放出一个炸弹。

“我怎么敢骗您呢？”棱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岐九意欲何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