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姐,你真的来了……”杨璇一大早到电视台,就看到纪如瑄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正百无聊赖地拿着剧本看着。
纪如瑄听到杨璇的声音,抬头看去,发现杨璇左手拿着一块面包,右手拿着半根烤肠正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请让一下,谢谢。”杨璇的背后传来声音,一只胳膊从她的身侧插过来,把她往旁边挤了挤,“纪姐,这是您让我去买的东西。”助理小冯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些零食和饼干,其中有一个保温盒单独装了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她把塑料袋放到了桌子上,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在纪如瑄旁边。
“杨璇,你把这些东西分一下吧,小冯跑了一趟也很累了。”纪如瑄指了指塑料袋,又朝着杨璇勾了勾手指。杨璇不敢怠慢,把烤肠三口并作两口吃掉,剩下的半块面包就放到了一旁。
“纪姐…是一人一份吗?”她拿起其中一袋饼干,停在半空中。纪如瑄颔了颔首,“一人一份,你分给其他的各位老师就可以了。”
“那这个呢?纪姐。”她把保温盒举了起来,晃了晃,“呀…这份还是热的呢,是纪姐您自己的吗?”保温盒温热的感觉传到杨璇的手心里,一股淡淡的牛奶香气也从盒子缝隙中飘散了出来。实在是太香了,杨璇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纪如瑄没有说话,一旁的小冯站了起来,从她的手里把保温盒拿了过来,放到自己的身侧,“这一份是我的,杨小姐。”
“哦…哦……”杨璇嘟了嘟嘴,有些尴尬地答应了两声。她往前挪了挪地方,靠桌子更近了一些,因为她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剩下的那几个人也来了。
“我就说今天天气不好,要带伞……纪老师早上好!”梁韵正跟阮七眠聊着天,回头就看到了屋子中间坐着的“神像”,还有她身边收拾东西的“侍童”。
“纪老师早上好。”“早上好,纪前辈。”陆凌和阮七眠也跟着梁韵打了个招呼,纪如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她们的身后。“人是不是还没来齐?”
“林老师说还要晚一些才能到…谢谢你,杨璇。”阮七眠刚推过眼镜回答她的问题,就被杨璇塞了一包饼干和薯片。杨璇在每个人的手里塞了零食,从门口到桌子折返了好几次,“好…好了纪姐,我都送到了!”她弯腰喘了半天的气,拖着沉重的双腿要去拿剩下的半块面包。
“杨璇,帮我去接一杯水好吗?”纪如瑄拿起了水杯,朝她晃了晃,“我有些口渴了。”她眼角弯弯眯了起来,笑容中藏着一丝丝危险。
“这算是职场霸凌吗?纪姐……”“你觉得呢?”纪如瑄还是笑着,给她了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去体会其中的含义。吓得杨璇拿起水杯就溜出去,一秒没敢耽误,速度之快,甚至还差点把她放在门边的面包带到地上。
纪如瑄本来没想让她来回跑,不过看到她出现在眼前,就想起了她一口一个林姐姐的样子,心中就像吃了一大口没熟的橘子,咬牙切齿的酸……!
“纪姐怎么针对我……”杨璇站在水房,委委屈屈地嘟囔着,都没注意到水从杯子里漫出来了。
“哎哟!烫!”她把杯子放到一旁,捂着自己的手指,上面被烫得通红,还伴随着刺痛。“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她用嘴吹了吹烫伤的地方,又好好揉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把杯子盖好,准备送回给纪如瑄。
“咳咳…咳……”人影伴随着咳嗽声,从水房面前路过。还好杨璇发现得快,不然就撞到她的身上了。杨璇仔细看了看那人的身材和穿着,发现十分眼熟。“哎!林姐姐……?”她这一声让前面的人站住了,转过身看着她。“杨璇……?”
那人确实是林潇然,不过正用手挡着自己的嘴,面色有点不好,说话声音也有点沙哑。“你怎么不在休息室…在这里接水……”林潇然说完之后,把衣服拉得更紧了。
“林姐,你感冒了吗?”杨璇看她身上套着的外套,淡绿色的衣服,比前两天穿的要厚一点,而且也没有穿裙子,只是一条白色的阔腿裤搭配了一双老爹鞋。
林潇然点了点头,又轻咳了两声,“最近休息不好…着凉了……”她感觉早上吃的药起了一点点的药效,但还是觉得头晕得厉害。
杨璇把杯子拿到用左手拿着,右手扶住林潇然,“林姐姐,看你太虚弱了…我扶着你点吧……”她扶着林潇然的胳膊,才发现她有点轻飘飘的。
“不…不用了,我还好。”林潇然往旁边站了一点点,把胳膊从杨璇的手中抽出。她用力深呼吸了两口气,往休息室走。“那…那我先把水给纪姐送过去!”杨璇看林潇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抱起水杯又小跑了回去。
等到林潇然到门口的时候,纪如瑄正慢慢喝着杨璇给她接的热水,手边放着那个保温盒。助理小冯的位置是空着的,又不知道替纪如瑄去忙什么了。
“林老师早上好。”梁韵看到她走进门来,打了声招呼。“早上好,咳咳。”林潇然又咳嗽了一声,感觉喉咙里有无数把尖刀在切割,“我先吃个药……”她摸了摸自己的兜,从里面拿出一颗润喉糖,剥开糖纸含在嘴里。
糖衣慢慢融化,苦涩清凉的味道滋润了喉咙,让她感觉疼痛减轻了一些。为了不耽误时间,她把糖块嚼碎了吞下去。
“林老师今天没有带伞来吗?我看天气预报说要下雨。”阮七眠把嘴里的巧克力饼干咽下去,下巴往窗户那边挑了挑。灰蒙蒙的乌云压在整座城市的上空,地面上充盈着雨水到来之前的潮湿与闷热。燕子沿着低空飞行,掠过行人的头顶,带着清脆的叫声徘徊在树与树之间,找着属于自己的庇护所。
林潇然摇摇头,“我早起头晕得厉害,忘了带伞。”她昨晚睡得很早,但半夜头疼又将她弄醒,折腾了半宿才勉强睡着。早起时心里总是很慌,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外面的天气,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压抑。
“林老师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这里还有一把伞。”陆凌从背包里拿出了另一把伞,递给了林潇然。林潇然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纪如瑄把在嘴边的水杯拿远了一点,皱了皱眉,“这水有些太烫了……”说完之后瞟了林潇然一眼。林潇然回过身,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她看。
“早上好,林老师。”纪如瑄狐狸眼眯了眯,从一旁拿出一个空的水杯,倒满,用手指推到了林潇然的那一边。“喝一点热水吧,不然嗓子会更痛的。”
林潇然走过去,把纪如瑄身侧的椅子拉开,坐上去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啜饮着。“林姐姐太勇敢了…敢直接坐在纪姐旁边……”杨璇嘴里的薯片还没嚼完,就连忙跟梁韵小声议论这件事。梁韵点了点头,环视一圈,突然发现一件事。在场的所有人面前都有纪如瑄分发的零食,只有到林潇然来的时候,恰好分完了,只有她面前是空的。
“杨璇……零食是分完了吗?就是恰好到林老师那里就没有了?”梁韵用手肘碰了碰杨璇的胳膊,让她注意到这件事。“好像…真是这样的。”杨璇也意识到了,但是东西是纪如瑄买的,她不敢去问这件事。
林潇然垂眸看着手里的水杯,又喝了一小口,耳边传来的是纪如瑄也在喝水的声音。不过纪如瑄喝水的速度,稍稍减缓了一点,最终在喝完杯里的水后停下。
“这个,林老师拿走吧。”纪如瑄把保温盒拿过来,放到林潇然面前,“助理有点事去忙了,她的这份零食你吃了吧。”说完还不忘把保温盒打开,让食物呈现在林潇然面前。林潇然一口水没咽完,就要拒绝,水珠钻进了喉咙。
“不…咳咳咳!”她扶着桌子边缘,身体用力绷紧,咳嗽了好几声,“不,不用了纪老师……”林潇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刚那一下把她呛得着实够呛。
纪如瑄把空着的塑料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林老师,我给所有人都买了零食,但是记错数量了,忘记带你那一份。”她从盒中拿出温热的牛奶瓶,插上吸管放在林潇然面前,“就当是我疏忽大意的补偿好了。”
“我…谢谢纪老师。”林潇然拗不过她,把牛奶拿过来,咬住吸管尝了几口。牛奶的口味很醇厚,奶香味十足,每一口都是一小块云朵在口中融化,带来极致的口感,丝毫没有外面普通牛奶那股寡淡的味道。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纪如瑄,对方还是若无其事地捧着水杯喝水。“面包我就留下了。”
“林老师,面包也是套餐的一部分哦。”纪如瑄指了一下杨璇手边的薯片和饼干两个包装袋,“我给每个人都买了两样东西,所以林老师也有两样东西。”林潇然把面包撕成小块,蘸着牛奶吃掉。
面包有着独特的小麦香气,细腻的口感就像是一层一层的细棉,盖在舌尖上,又被牛奶浸湿慢慢带走。这牛奶和面包,是纪如瑄为她特意准备的。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让她能够心安理得地吃下去罢了。
“什么时候纪姐也能对我这么好……”杨璇吃的是巧克力饼干,但感觉嘴里和心里都只剩下了苦涩。“唉…纪姐只会凶我……”
阮七眠凑近她的耳边说:“等你什么时候也能跟林老师一样勇敢就好了……”她眼神示意了一下林潇然的位置,“林老师都能直接拉开椅子坐在那边,你上次坐在旁边,大气不敢出。”可算让她抓住报复杨璇的时机了,她必须狠狠地调侃一番。
杨璇憋红了脸,手偷偷就要掐向阮七眠的腰间,可惜被她一个侧身躲开了。“你等着,阮七眠,你给我等着!”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恨不得现在就把阮七眠撕碎。
林潇然把盒中的食物都吃完了,端坐在原位,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怎么样?林老师,味道还不错吧。”纪如瑄把水杯放下,微笑看着她。
林潇然揉了揉太阳穴,“纪老师准备的东西很不错…但是……”她想问她,为什么一直在请她吃饭,打乱她的减肥计划。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你的助理回来吃什么?”纪如瑄把手机界面展示给她看,上面是从下到上时间跨度很大的红包记录,“我每次都会给她发红包,我不会亏待助理的。”
“咳咳咳……嘶,不会亏待助理。”林潇然又咳了几声,突然想起来了那个泰迪熊挂坠,“纪老师确实对助理特别好呢。”说完之后,林潇然眯了眯眼睛看向纪如瑄。
“林老师不也是吗?还记得请助理吃饭。”纪如瑄把水瓶里最后一点水分成两份,一份倒给了林潇然,一份倒给了自己。
“真好啊……”杨璇心想,“谁来关心一下可怜的杨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