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呼呼去了帅帐,容广又将桌上的洒壶拿起来,直灌口喉,烈酒穿肠,烧的心肝火气冲天。容广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将空酒壶抬起摔成粉碎。
两国开战不久后,容广深夜偷袭雨师阵地,擒获了一个女将军。这女人性烈如母老虎,若不是有点姿色,早被容广杀了。战场孤寒,容广又知裴茗近来未曾见过肉了,灵机一动,押上女将军去了帅帐。
帅帐温暖,火烛下,裴茗正在看他的宝剑,容广没有通报,直接闯了进来。这段时间容广与他那晚酒桌矛盾还未化开,两人不予互动,关系尴尬了一段时间。今日容广有了这顶好由头,背又挺起来了,道:“裴兄啊,今日真是惊险一战,瞧,我把这女将军抓来了。听说她还是整个雨师国现在打仗最厉害的将军,只不过是个女的,军中对她的评价不高,不然名声早都能和你媲美了。”
裴茗瞟一眼,这女子神态高傲,眉目间英气十足,一身正派之气。
容广等着被夸几句,裴茗怎么觉得他碍眼,冷声道:“行了,出去吧。”
容广哼一声转头出去,心里骂道:“好你个老色批,见色忘友。”
被擒获的正是雨师国的宣姬将军,宣姬被捆绑着,她不去看裴茗,即便是落入敌营,她仍是一副英姿飒爽之态,她道:“既已落到你们手里,就没想着要活着回去,随便处置!”
裴茗微微一笑。
下一秒裴茗手中剑出鞘,宣姬闭目等死,只见剑光一闪,宣姬身上捆绳款款掉下,宣姬睁开眼,震惊的看向裴茗:“为何不杀我?”
裴茗又重新坐下道:“宣姬将军,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裴某敬重。”
宣姬一怔,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裴茗扬唇道:“你我皆为对手,若是到现在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那今日受擒获的就是我了。”
宣姬叹气一口,拔过一旁士兵的一把刀,扼脖而去,裴茗眼尖,闪上来提刀挡住,救下宣姬。宣姬又一怔道:“将军为何不杀我?”
裴茗送剑入鞘,秒近到宣姬面前,捧住她的脸,揽住她的腰,深深一吻。
吻了很久很久,宣姬难以喘息,才试图推开裴茗。
晚上用过饭,宣姬梳洗了一番,走进了裴茗的寝帐。
悲茗穿着月白的中衣正摆好一桌棋,见宣姬进来,伸手邀她上塌下棋。宣姬散下了头发,褪去了戎装,又梳洗了淡淡的妆扮,眉目间柔美三分,裴茗下意识吞咽一口。
握紧宣姬冰冷的指间,将人拽上了榻。
宣姬由着他拽,一下跌进了裴茗的怀中。裴茗抚摸着宣姬的发丝,手悄悄滑到她的面颊,巧妙地扳过来她的脸,低望着宣姬微微起伏的软唇,一口一口慢慢的含入舌间,像是在品尝美酒,虽烈,又慢慢不舍抿在唇舌间。
越亲越烈,两个人吻的混天忘我,她轻轻一笑,停下吻来。
窗外有虫底呜,裴茗拉她起来,在烛光下打量她的面容。
宣姬轻声道:“将军……。”
裴茗望着她的眉眼:“嗯?”
宣姬故意问道:“还要下棋吗?”
裴茗看着她道:“还有功夫下吗?”
容广自己在外面喝闷酒,今晚夜色安静又添嘈杂。
摆好的一桌棋,终归被冷落,宣姬嫌棋桌碍事,一脚蹬到地上,黑白棋子撒了一地。
容广一听动静,以为他们在比剑,低笑一声,自言自语言:“裴茗真有你的。”随后走了。
两人空间大了许多,裴茗想扑倒她,宣姬却也有两下子,一手擒住了裴茗双手,深深亲吻裴茗。一手扶住小裴茗,联∕接了,宣姬坐上去道:“将军……将军,别睡着了。”
裴茗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有一日还能这样,一边回应,一边说道:“呼……宣姬将军,不愧是女中豪杰。”
宣姬一激动道:“裴将军也不赖,打起精神,等会我们来下棋。”
后半夜,他们躺下休息。
还在喘息中,宣姬盯着披发的裴茗,莫明一喜,她挤到裴茗怀中,小声道:“再来一次,这次你为主。”
再来就再来。
宣姬睡到大清早才起来,身边裴茗早不在了。
雨师国没了将军,战场局面难以控制,军队一片混乱不堪。
七个月后。
今日裴茗领兵去另一边前线,宣姬以为晚上裴茗不回来,就睡下了。这些时日他们二人约定只谈风月,不谈战事。
深夜有马嘶叫,宣姬并未睡熟,她跳下榻,跑到外面,就见到大汗淋淋的裴茗正下马。宣姬赤脚奔跑过来,狠狠抱住裴茗,下一秒就吻上了裴茗还在急喘的唇,裴茗和她深情、长久一吻后道:“等会,我先栓好马。”
宣姬等他栓好马,外面很冷,她肩膀本能的一哆嗦,一种莫名的保护欲荡漾在裴茗心尖。裴茗马上搂她在怀,眼里全是柔情,他打横一把抱她进帐。
帐内还有白天宣姬没事摆好的一桌棋,宣姬故意小声嘟囔道:“将军我们下一盘棋吧。”
裴茗一亲她的脸蛋,唇贴到她耳边道:“先办正事。”
宣姬嘻笑:“将军你好急。”
裴茗把她摔到软被子里,边解衣边道:“这一趟回来不易。”
一夜酣畅。
自这次欢好后,裴若举兵去了上前线,到了最重要的局面。
宣姬一个人留在帐内独守,长时间的空守会让一个恋爱中的女子胡思乱想,无理取闹。
宣姬彻底从一个女将军变成了一个因爱妒恨的女人。她一个人在军中,平时只要耳见军中别的女人谈论裴茗,她便不由分说狠揍人一顿,长此以往,军中有人向身在前线的裴茗报言了。裴茗近来全心全意都投入的战事中,私事无暇分身,拖延好久才决是去见宣姬一面,再相见时,宣姬的模样令他大吃一惊,浓重的黑眼圈,不搭理的长发,还有一脸的凶相,让裴茗都不敢上前抱一抱她。
宣姬彻底不爱自己了,她自己都不爱自己,旁人又如何会。
坐下后,宣姬千般在君吾面前示好,还交出了一张绘制着雨师国的重要地域环境、城池防御的地图。
宣姬道:“裴郎,我不能没有你。这个给你,这是现在整个雨师的防战作图,你们不是想吞并雨师国吗?只要你看了这个图,我保证你一定能打赢!一定能打赢!”
一位国家将军如何能为了区区儿女私情,就舍城弃垒?裴茗很莫明的看着宣姬,这个曾受降而自刎祭国的贞烈将军,如今双手奉上故国命系为求一爱的女子。两者天壤之别,差别太大,反差太烈,裴茗一时接受不了,他拔剑将桌上地图送入火堆,化为浮烟。
裴茗如今看见她,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疲惫,他道:“宣姬,当时我们二人约定只谈风月,不谈战事。如今你我之间情缘已故,你想去哪里生活,我让人送你离开,你不必再待在军中了。”
宣姬听完这些话,茫然失措,君吾叹息一声往帐外走出去,头也不回的骑上战马消失在了远处迷雾中。
宣姬愣在原地,不少士兵盯了他一眼,笑嘻嘻道:“将军一向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唉,可惜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
宣姬狠心,持剑斩伤了双腿。
裴茗得知后,命人好好救治,之后便养在军营中,裴茗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
没多久宣姬郁郁而终。
雨师国亡了,裴茗写容广带军攻入雨师王宫,把所有雨师皇子皇孙、皇亲国戚,全关到一处。
须黎国主下令取雨师国主首级,其余人全部为奴。雨师国主不死,所有的人一个不别想活。
裴茗走到雨师国主面前,将剑扔给他道:“自己了断。”
这已经很给面子了。
雨师国主早吓破胆子了,突然对身后的皇子、公主、妃子,大叫道:“不!这皇帝,朕不当了……朕不要当皇帝了,我我我,我不当了。”
雨师国太子爬过来哭诉道:“父皇,你……你想想我们啊,你……你不去死,我们都活不了了。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一定求须黎陛下,一定厚葬您!”
远处人堆尽是一通哭嚎:“陛下,请您救救我们”“父皇,请您去死”“父皇,你都活了那么久了,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我们还年轻”“父皇,你作为一国之君,你得保佑我们”
雨师国主爬在地上挣扎,道:“你你……你你你们……你们,为了活命,都让我去死?”
众人只知道哭嚎。
雨师国主盯了盯地上那把剑,只觉眼前寒光粼粼,怕的要死,不敢,他一点都敢去死。
正于绝望中,远处宫道里一个身穿金丝线绣龙红裳女子出现。
十六公主,裴茗好久都不曾见她了,她今日上了妆,美的神兮。
她走近到雨师国主面前,跪下一拜道:“请父皇传位于我。”
雨师国主瞧了瞧她道:“父皇的好女儿,你……你叫什么名字,父皇要记住。”
远处雨师太子气的大喊道:“都什么时候了,快传位给她,还想不想活命!”
雨师国主双目盈泪,取下冠冕,朝公主发顶一点,道:“吾儿听旨,现传吾儿雨师国,国主之位,钦此!”
算是礼成。
她拿起那把剑抵喉对裴茗道:“雨师国国主,雨师篁抵命一换,皇室众人皆留一命,愿将军信守承诺!”
说完血洒当场,顿时天空狂风大作,一道天雷炸下。
很快有人知道这是什么。
天劫!
裴茗盯着她,她是该为神的,她这样神性的女子,不会于凡尘俗世蹉跎。
须黎战领雨师国后,须黎国主却出尔反尔,命裴茗杀光所有雨师国留下来皇室。裴茗有诺在先,坚决不悔约,裴茗与须黎国主大吵一架,裴茗被降职。
而身为裴茗出生入死的容光却看不下去了,本来他就对须黎国主有怨在先,如今须黎国主可谓是直接触到了容广的逆鳞,当晚容广进宫刺杀,终已失败告终。裴茗亲手处置了容广等人,转头却被须黎国主安上一个乱臣贼子的头衔,裴茗不屑尔虞我诈,奉剑自折,亡命西归,天又下一道天劫,裴茗飞升。
宣姬听说裴茗死了,从坟里爬了出来。
篁、裴、光、宣四人故事完。
接着说说乌梅吧,差点把这臭蛋忘了。
自从跟着君吾到天上之后,他变了不少。不过挺爱吃的,大多数都见不到他,他老是偷偷跑到蟠桃园,跑到鲜果园去。吃这块,君吾懒到管,只要他别惹事。
这一日,因为铜炉山又生出了一只绣花鞋怨灵,君吾化身修士下去驱魔。
他追那绣花鞋怨灵,追到一个国家,须黎国。那怨灵十分聪明跳上一个卖鞋摊子,装成鞋,君吾愣是找了几圈没找到,君吾也不气,毕竟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性格收敛了很多。
这买鞋摊是一位女子开的,君吾跟她说话客气了两声。她买的是女鞋,君吾问过她意见后说要将全场鞋检查一下,这女子真是可塑之才,她客客气气招呼君吾坐下,自己赶忙检查一遍,这点很会做人。君吾在她检查间,立马留意了有问题的那只鞋,并且降服那怨灵。
君吾上天后,有人却留意了这个女子。正是前不久此国刚刚飞升的新贵,敬文真君,敬文原是凡间一名秀才,此人在凡间书写家书、对联十分受人爱戴,却无缘官场,他不得高用,心中郁结,最后郁闷而终,他生前做了许多坚持的事情,死那日一道天劫给他带到了天上,成为文神君。他飞升成了人人信奉的文神君,他的飞升给须黎国带来了国运昌盛。
其实君吾一点都看不上他,他就是现实又很虚伪的那种人,不过这种人却最好撑控。
这一天,敬文因为写了一篇赞扬须黎国百姓的文章,想着会被信徒大肆宣扬,没成想居然被《不须黎》这篇文章胜过。而撰写文章的人居然是一位卖鞋的女子,敬文上下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女子竟然也是须黎人。
敬文真君望着一旁打扫的仙侍,又看着桌上繁重的公文,觉得他身边好像缺一位细心的人,想来想去,他去了凡间。
神武殿。
君吾正看一则约束咒文,因为近来他的身体控制越来越差了,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凝结成形了,他必须想办法阻止。
不远处乌梅吃饱喝足,正躺在饭碗里呼呼大睡,君吾瞟他一眼。
这小东西如此憨态,名义上也算是他和梅念卿。
他们的孩子……
他会认这个孩子吗…